算算日子,黑绍已经离开半月了。
时值深秋,夜里更加凉了。
白溏躺在床上,腿脚弯曲,手臂环抱,将自己蜷缩一团,将被子盖了个严严实实,好不可怜。
以前一个人的时候也没觉得这么冷过,如今,不过少了个身边人,便觉得如此孤单,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还不如个稚童勇敢。
他自我嫌弃。
冷意愈来愈甚,白溏再也躺不住了,端坐起来,身披棉被在床上“打坐。”
今日无月,屋里漆黑一片,如同化不开的墨,好像要把人吞了似的。
白溏被困在四方床帐里,眼睛滴溜溜环看上下,四周,好像在寻找那个早已远去的人,认真地样子好像真能将人寻来一样。
垂头丧气,白溏围着被子下了床,哆哆嗦嗦走到柜子前,拉出抽屉,将自己存放“宝物”的木匣子拿出来。
取出一个星星状的蜡烛,放在桌上,点燃。
明亮橙黄的烛火跳动着,照亮一方不大的天地,也温暖了这一方天地。
白溏坐在桌旁,守着这小片光亮,手捧木匣,将里面的一片片墨绿的鳞片拿出来,心里默数着,摆在桌上,一片叠着一片。
这些鳞片是从春天开始出现在自己身侧的,到了现在,已经收集了二十几片。
最初的时候,白溏只以为这些鳞片是无意中沾染在身上的,并没有在意,后来,突然有一天起,这些鳞片消失了,再也没出现过,近些日子,自从黑绍走后,这些鳞片又出来了,这就不得不让白溏心生怀疑。
若是不知黑绍身份有异,他只会单纯地将这些东西当成小物件保存起来。
“若是你的话,既然未走,何必躲躲藏藏呢,害得我白日不能心安,夜里不能安眠。”白溏喃喃低语,嘟嘟嘴又道,“还是别出来的好,免得惹麻烦,你若真的出来了,我还得跟你算账,让你欺负我肉眼凡胎。”
白溏举着通透的鳞片,透过它观看烛火跳动,隐隐约约,目中绚烂。
他慢慢回忆着与黑绍相识的过程,一点点追寻蛛丝马迹。
白溏想起黑绍与他的初识,那个时候黑绍就像是个散金童子,天天来他这里捧场,现在想想,那个时候他就开始“图谋不轨”了吧。
没有障碍的亲近,一见如故的感觉,更有那令人新奇的飞雪满屋。
黑绍一开始就没把自己当成个陌生人,早就在展露他的不寻常之处,只是因为自己眼界有限,不能辨别,才让他一直蒙骗至今,误以为是功夫奇妙,内功奇妙;
白溏又想起,黑绍住进白家的那天,在门前说的话。
他说,“我若碰到心爱之人,管他是男是女,就算他是个妖魔,我也要跟他在一起,才不管闲言碎语,世俗礼法。”
白溏不自主“噗嗤”一笑。
竟是自己将这个“狼子野心”倾尽家中,供其吞食。
不知道,那时的他是说给谁听的,不管怎样,眼下倒是一个个说中了,爱人是男,藐视了世俗礼法,而他呢,还多半是个妖魔。
他倒是未雨绸缪,能说的不能说的,早就说过了,只怪当时的自己只当他是个合脾性的好友,什么也没察觉,就这么让他登堂入室,脱衣上床,稀里糊涂大被同眠了。
白溏想起来,曾经给黑绍安排的客房,修葺过程甚为曲折艰难,至今还是没修好的。
以前觉得是巧合,现在想想,多半是黑绍为了占自己的便宜,故意弄坏的。
“你个登徒子,凭你的本事,指不定在夜里对我做过什么。”白溏假装羞恼,面对虚空责骂。
稍稍发泄了肚里的牢骚,白溏看着只有自己的房屋顿时觉得失落。
他又想起黑绍曾对他说过的神神叨叨的东西,譬如夜不谈鬼,譬如杀人锦帕,譬如何为鲛人;
当时只觉得黑绍见多识广,如今明了,觉得自己真是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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