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桐已连着三天都没见过严沉月。
那天他亲口允诺过自己,在温言的药效过去后,他就会带自己过去看看他。可是一转眼三天过去,始终没见严沉月出现,这让温清桐十分不安。
她不知道是严沉月忘记了,还是温言出了什么事。
情绪的焦灼让几处内伤带出来的高烧总是反反复复,所以每天大半的时间,她总是在昏睡状态,做着一些乱得什么也记不清楚的梦。
有时候醒来,她试着央求刘真带她去弟弟那儿看上一眼,但刘真从未回应过她。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第三天夜里醒来时,温清桐听见沙沙的落雪声。
这时候的她已经感觉好多了,起码下床的时候感觉没那么困难,她慢慢走到窗前,推开窗,看到外面整个园子白茫茫一片。
万籁寂静,雪落声很突兀,就如眼前这片苍茫,铺展在夜色里让人有种辽阔无边的壮观。
因此几乎感觉不到寒风扑在脸上刀割似的冷,她仰头看着窗外黑与白交接处乱舞的雪团,感觉自己仿佛能随着这些无声的幽灵飞上天。
兀自出着神时,温清桐忽然听见风雪中有人在轻轻唱着什么。
声音很好听,在周遭如此纯粹的寂静里,有种虚无缥缈的不真实。
所以起初她以为那是风,但很快听见了脚步声,伴着歌声由远而近,这让她眉头一皱,心跳有些加快。
她迅速往窗后退去,想着也许是府里的哪个女主人,毕竟没有哪个丫鬟能斗胆在主人家的园子里这样放肆。所以她很小心地将自己隐藏起来,以免如此唐突地被人撞见,但过了很久,空旷的园子里并没见到有任何人出现。
只是脚步声依然在附近走动,被风吹来吹去,让人始终难以分辨声音传来的确切方向。
这让清桐有点不安,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妥,虽然说不上具体的感觉,她还是伸出手,打算尽可能轻地将窗关上。可就在她手碰到窗板的一刹那,一把长发毫无预兆地从窗子上方垂了下来。
乌黑的头发,往上露着半截白得发青的下巴,再往上是一点殷红的嘴。
当清桐意识到这是个人的时候,两眼一黑,她一头栽倒在地上。
醒来时,已是白天,阳光很好,从窗纸外照进来,照得屋里充斥着暖黄的光线。
温清桐头很疼,尤其是后脑勺,她依稀记得昨晚昏迷时头直接撞到了地上,身上则冷得像浸泡在冰里,几乎是一瞬间就没了知觉。
但后来不知怎的又暖了起来,偶尔从脑子里闪过几个零星画面,她似乎看到严沉月过来给她搭了脉。
那时本以为是高烧所致的幻觉,但到了早上,看到自己伤口新换的药,还有几处穴位上扎针的痕迹,她才意识到昨晚严沉月真的来过。
不过他好像一直都很忙,因为之后整整过了一天,清桐依旧没能见到他的身影。
所以依旧不知自己什么时候能见到温言,当然,清桐也不再如最初时那样每时每刻抱着期盼。但就在这天傍晚时,刚吃过饭,一抬头,清桐有些意外地见到严沉月的贴身随从刘真推门而入。
现如今因为调来了严府丫鬟照应,所以刘真除了送药,很少会出现在这里。
但这会儿他不单再次出现,还比划着手让丫鬟告诉清桐,温言已经醒了,如果她走得动,可以跟他一起去看看温言。这多多少少让清桐有些意外。
等了那么久,不再把期望等成每天的必然时,突然被告知,她终于能够见到自己的弟弟。
不知这是否意味着温言的情况有所希望?
所以她立刻起身跟着刘真往外走去。
但就在看到温言的一刹那,她所有的欣喜和希望,瞬间被推进了暗不见底的深谷。
刘真说温言已经醒了,可是这孩子明明睁着眼,但跟他说话时他眼里没有波动,碰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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