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的话音是有些熟悉的,但清桐仍是狠狠挣扎了一下,不顾衣袖被撕裂,她迅速逃进里屋,关紧门,一头钻进了床底下。
被黑暗包围的一刹那,她擦了擦手心里渗出的潮湿,按住了自己的耳朵。
耳朵里嗡嗡作响,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那个地狱般的世界,她用力咬着牙齿,一动不动盯着床单和地面交界处。
随着门咔的声轻响,那片明亮的地方,有道人影正由远而近。
走到床边,站定,然后单膝落地,一只手拂开床单,朝黑暗中伸了进来:“出来。”
温清桐没有理会。
她匆匆后退,直到背撞着墙,她目不转睛看着那只手,随着她的后退又往里伸进了一点。
“出来。”
第二道话音响起的时候,那只手仿佛长着眼睛一般,不偏不倚扣在了清桐的手臂上。稍用一点力就令她往外挪了点,她耳朵里登时蜂鸣声大作,情急之下,低头猛一口往那只手上咬去。
很快虎口见血,那只手却纹丝不动,只在她再也施不出更多力气的时候,一个反转,微凉指尖轻轻扣住了她下巴。
然后就这么往外一拽,温清桐觉得自己就像条死狗一样,被对方轻而易举从床底拖了出去。
明暗骤然的替换,让她眼前一时有些模糊,但她仍是在滑出床底的一霎,伸直腿往前踢了一脚。正踢在严沉月的膝盖上。听见红鸯发出的一声惊叫,温清桐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匆忙松开嘴,她看了眼严沉月被她咬得鲜血淋漓的虎口,慢慢把脚收回。
耳鸣更加厉害,她用力闭了闭眼,心知自己闯了大祸。
所以垂着头兀自沉默着,感觉手掌里的血一点点变凉,心里也越发局促。
所以干脆抬起头,想试着说些什么,来解释自己这番混乱的举止。但忽然脑子里一阵晕眩,眼看着四周一切瞬间变得模糊,她伸出手下意识想往严沉月手臂上抓去,没来得及,人一晃嘭地倒在了地上。
雪化的时候奇冷无比,张春凡畏寒,虽然裹着丰厚的狐毛坐在暖轿里,手脚依然是冰凉的。
冻得僵硬的手指拈着烟,他用烟杆拨着面前的卷宗,细细看着。
最近大理寺受理的两件案子,都有了点进展。
一件是顾家的黄金失窃案。虽然至今仍还不知那批失窃黄金的下落,也查不出究竟是何人盗窃,但这批黄金被盗的真正原因,倒是被挖到了一些端倪。
那就是,盗窃这批黄金的人,目的并非是这批黄金,或者说,不单纯是为了这批黄金。
顾家人对外始终没有透露的是,随同那批黄金一起被盗的,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据说是一部医术。用竹简写的,一共五卷。
所以那是本古书。
但为什么堂堂兵部尚书府,会对区区一本古代医书的丢失看得如此之重?至今张春凡脑子里仍清楚记得,那位顾尚书专程跑到他这儿,非常隐晦地提及那本书时,脸上那副让人看不太明白的不安神情。
他说那本书叫《七佛录》,是东汉末年流传下来的绝版,一旦从此失踪的话,损失的价值将远超过那十万两黄金。
但这本书的丢失,是万不可公之于众的。否则,可能会有大祸降临。
怎样的大祸?
顾尚书没有提及,只说,若单纯只是丢了这本书,那顾家可以暗地里派人追查,可是由于牵连上了朝廷的拨款失窃,那就无法放手去查那本书的下落,甚至提,都只能私下里悄悄提及。所以他亲自到大理寺造访张春凡,就是希望他能在追查那批黄金的同时,能不动声色地为他顺便打探那本书的下落。
而第二件案子,则是关于罗光镇那起连环命案。
就在刚刚,手下人过来通报,说罗光镇连环命案的凶手死了。
死了也好,不然这样一个凶手,该怎么判,该怎么在档案里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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