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不再作怪了。李将军满意了,他转头,讨好地对唐依依说:“阿依,孩子还是很乖巧的嘛!偶尔调皮下也不错嘛。”
呵呵
唐依依不置可否。向上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将脸撇向一边,闭上眼睛,摆明不想搭理他们父子俩。
李将军抱着婴儿的手一抖,险些将婴儿摔了。
他,他他居然从妻子的小动作中,感受到了她的心声:哼,懒得理你们,眼不见心不烦!你们爱怎么玩闹就怎么玩闹。我老人家才不掺和你们年轻人的世界,休来烦我!
李将军默了默。沉默地将婴儿重新捆在背后,拦腰抱起唐依依。
唐依依身体僵硬了那么一下下,就放松了。无它,她闭着眼睛,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李将军肱二头肌传来的热量,跟之前的冷冰冰不同,她并不排斥这样的温暖。
身体老了,畏寒!这样的温度刚刚好。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一夜过去了。
李将军抬头看了看东边,抱着妻子的手一紧。一时之间,泛起无限的感慨。
有多久了,天一微亮,他就赶紧躲到阴暗不见天日的地方,像一个幽灵,也像一只不能见光的老鼠。生怕一个不注意,阳气十足的光芒就将他打得魂飞魄散,永无超生之地。
现在嘛,他终于不惧了。能够堂堂正正地重新沐浴在它阳气十足的光芒下,感受它的温暖与包容。活着真好,所有的阴霾与黑暗都过去了。李将军心在雀跃。可是当他低头不经意间看到妻子那张不复光洁青春的脸时,眼睛无端地发酸,心揪着揪着发疼。
这一切妻子是牺牲换来的。不过他不后悔。
他这样告诉自己:夫妻是一体的,要是他死了,不能复活,那么她也活不长。因为那些视人命为草芥的豺狼虎豹会暴起,无情地将她撕裂的。所以他得活着。他活着,妻子才能活。所以他不后悔,但是他会让妻子重新获得生机的。
他加快了脚步。
天光大亮,他们三人终于走到了将军府。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李将军丝毫不担心前方会有什么危险等着他们。
他抱着妻子,背着儿子。一个利落的起落,他们就从围墙外跳入了围墙内——唐依依以前的住所——紫藤苑。
不知道什么时候唐依依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一切让她难以接受,一时间心里堵堵的。
院落里一座观景亭被削掉一半,观景亭上盘旋着的紫藤全枯萎了,地上洒落着枯枝残叶。地上铺着的青石板要么破碎了,要么掀了起来,裸露出灰褐色地泥土。
好好的院落,一夜之间全变了,让人惨不忍睹。
物是如此狼藉,那么人呢?他们怎么样了?
唐依依急迫地想要知道她们的下落。
刚从李将军的怀里下来,唐依依就迈开腿,准备跑着去后排奴仆房看看。然而,大腿不听使唤,本想往左的,它偏往右,扑通一声,腿脚不协调,唐依依整个身体摔倒了。
唐依依丧气地从地上爬起。捶着自己的老腿,怨念丛生,这都是什么事啊,一夜苍老,腿脚不便,连走路都走不好了。
都怪他抢走了她的生机。唐依依恨恨地想。
本来心情就不好,一抬头看到了李将军背后的婴儿龇牙咧嘴在嘲笑她。
气得她啊,恨不得咬死转走她生机的李将军。
李将军自觉理亏,讪讪笑。
唐依依剜了他一眼。背着手,佝偻着身躯,一步一步慢悠悠地稳稳当当地朝前走着,尽管心里着急。
到了奴仆房间,她有些近乡情怯,不敢再往前走了。这万一桂大娘她们都死了呢?
李将军看不过眼,摇了摇头,直接上前一一推开每一扇门。
每个房间都空无一人。
一间疑似桂大娘的卧室里。
推倒在地的圆凳,茶迹斑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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