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如何也不曾想到,这一点点的委屈,竟是直接毁了一个才将将六岁的孩子!
眨眼之间,卢解忧被人陷害,身陷囹圄——
赵国公平妻方氏再度有孕,却被三小姐怀恨在心,蓄意推入湖水,险些酿成一尸两命。
消息传开,帝京震惊。
卢解忧的原本该尊贵和美的一生就此倾覆,开祠堂除名族谱,被逐出国公府。
从此身败名裂,母族蒙羞,万夫所指如洪水淹城。
那一年,她六岁。
人生未及芳春烂漫,便已成萧索寒冬。
最尊贵的姓氏,最清贵的姑娘,终于也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帝京高门中苦苦挣扎,宛如溺水之人,在泥泞中越陷越深。
或许有人终将习惯了泥泞,在其中照样可以假作一身尊荣,安然老去。
可谢含嬿不会。
她至死c都学不会。
自十五岁嫁入这座朱门高邸c给年长自己一旬的赵国公做了续弦夫人,她这一生,便已注定囚禁其中。
耗尽了青春年岁,磨光了心有所慕,虽仍旧年轻,却已早早露出疲态。
她可以在高门贵妇中长袖善舞;
可以将偌大的国公府后宅打理得井井有条;
可以跟在夫君身边做一个足够彰显尊荣的美丽花瓶。
但她早已是个木偶人。
做了这一场泼天富贵的牺牲品。
于是她用了十年时间,苦苦挣扎,无声忏悔。
她活成了端庄美丽的玉雕,亲生女儿之外,旁人皆是过眼云烟。
十年后再相见,她对卢解忧的感情比任何人都复杂。
复杂到不敢说c不敢提,想来瞧她一眼,都只能趁着深更半夜,还生怕她中途惊醒。
她知道卢解忧恨她,而自己也再不可能如从前那般,待她如亲生女儿般疼爱。
两人之间的沟鸿,十年过去,早已断成了天堑。
从十年前卢解忧蒙冤被逐出府,抱着她的腿哭哑了嗓子,却还是被她硬着心肠推开的时候,养育之恩,母女之情,便被斩断得一干二净。
从此往后她们便成了仇人。
对,仇人。
“卡!”
孟导高喊一声,满场工作人员如释重负。
钟遇雪做坐在床边揉了揉膝盖,贺洋也掀开被子擦汗。
孟导欢欢喜喜地笑着来了,很不走心地夸了贺洋几句,又把目光转向了钟遇雪。
钟遇雪神游天外,目不转睛专注揉腿。
孟津嘀咕,这也不知是在装傻,还是拍了六条真的累傻了。
“真有你的!”
孟津忍俊不禁,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啧啧,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不得了啊!”
“不敢当,不敢当,”钟遇雪抬头笑了笑,“邹导不嫌弃我添乱就好。”
孟津笑着摇头,“老邹那边你不用担心,我去说,我”
他声音一卡,忽然磕巴着叫了声“老邹”。
钟遇雪闻声抬头。
只见邹炳年不知何时进了屋,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孟津冲贺洋轻轻摇了几下头,就很有眼力见地退了出去。
贺洋坐在两人当中也觉得有些不自在,刚准备笑笑找个借口溜出门,就听邹导言简意赅地对她说,“演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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