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庄民大多已经睡下,或者正准备休息。
夜晚的议事堂中,蜡烛和火把燃起,照亮了精心砌好的砖墙。场中十分安静,大家都在等李梦空说话。
李梦空放下拐杖,走到北面最中间的位置,先是道一声歉,“白天里各有各的忙活,我这老叟和张万里只好在夜里把大家请到这里。打扰各位休息了,对不住。”
谁敢大咧咧地接受李老夫子的道歉?叉手的叉手,抱拳的抱拳,作揖的作揖,贴额的贴额,堂内众人忙不迭地客气着。
李梦空笑着摆摆手,“大家都很忙,老头子就直接点儿,简单说说请各位过来议事的用意。”
“几个月前,我明月庄被黄成两家为难,损失很大。然而开春之后,庄内人家的作坊大多重建完毕,商队和矿场更是丝毫无损。”
“汴京那边,咱们庄主的运作有了大成效。在坐的诸位都从中赚了不少吧,还不到三个月,有人便几乎扩大了一倍的身家。别自谦,咱们公中的暗账瞒外不瞒内,从上缴的抽成就可以知道谁家赚了多少钱。”
明月庄当然要上交赋税给官府,但走的都是明账,而且只局限于汉江边上的作坊,和明月集的商号饭庄。至于藏在秦岭里的矿场c作坊和商队,则只向公中上缴抽成。
过去的两个多月,不少庄内人家通过公中搭建的秘密商道走私,赚得不亦乐乎。摆在明面上的,需要向大周官府缴税的那部分却是增长有限。
明月庄进行集体走私也是逼不得已。大周虽然工商繁盛,但商人和作坊主终究是有天花板的,一旦过线就有各种麻烦,甚至危险。
有那么几个发展最快的户主,挠着头,嘿嘿笑着。
“咱们不能只顾着赚钱,过好日子,还要想想好日子是怎么来的。”李梦空放缓了语调,每个字都讲得清清楚楚,“那是庄主带着人,在汴京那边儿没日没夜地谋划,给大家找的门路。”
“你们在赚钱的时候,在看着作坊不断出产货品的时候,要多想想自己怎么发家的。有多少是靠庄主和公中,有多少是自己的本事。”
“江南那边,庄主能帮到大家的地方,暂时来讲比较有限。第一批过去的庄民四处碰壁,于是你们就不想下江南去拼,只想在家里安稳地过日子。”
明月庄的中上层人家,如今拥有的便利条件可是不少。
跟武人合作的汴京商道,通往关中与河东的秦岭商道,都是暗地里的走私渠道。
在明面上,与本地士绅达成和解的明月庄工商群体,终于享受到了明月集的便利。通过来往的客商,明月庄中上层人家正向四川路和荆湖两路伸展触手。
商道和市场暂时够用了,好些庄内人家失去了到更远处拼搏的劲头。
李梦空拍了两下桌子,“诸位能过上好日子,有份家业,出门也有底气,都欠庄主很多。如今庄主在江南,需要诸位配合,诸位只顾着打自己的算盘,是什么道理?”
“我明月庄的庄民便是如此行事的?”
“而且庄主什么时候让大家吃过亏?庄丁阵亡有抚恤,庄民破家有救助咱们的庄主啊,是不会让心向他的庄民吃亏的那种人,是投以木桃报之琼瑶的真君子。”
中层人家的户主低头不语,上层人家的户主更觉羞愧。
参股明月庄第一个整体作坊群的刘小慈站起身来,激动地说道:“庄主在江南定有谋划,不会让大家吃亏的。”
甄老实也站了起来,“庄主既然让大家前往江南,一定是心里有数。我老头子过两天便租船,让儿孙和家里的管事去找庄主。老头子说句难听的,做人要有良心呐。”
更多的人站了起来
可能是上天也不想让李梦空轻松完成鼓动庄民的任务。就在堂内的户主们内心激昂的时候,嘈杂声从外面传来。
成江海这个阴私头子竟然亲自闯进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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