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大梁没有援兵,劝退鲍敦,还有宁军和冀州军。”
“鲍敦新附宁王,难言忠诚,他此前曾多次换主,宁王纵然信他,鲍敦自己心中不能没有疑虑,我可能没办法劝他重归陛下,但是能行离间之计,令鲍敦与东都宁军反目,双方都无力进攻邺城。至于冀州军,陛下原本就已归顺朝廷,我能让欢颜郡主招回将士,唯有一点,陛下必须去掉帝号。”
“你与鲍敦很熟?”
“鲍敦第一个投靠的人就是我。”
马维想起来了,鲍敦的确曾是徐础的部下,但是坚守汝南,没有跟来东都,只派去数百兵卒,“欢颜郡主会同意我独占邺城?”
“晋王北遁塞外,虽说已非强敌,但是并州一旦空虚,他还是会率兵重返,只凭这一点,我就能劝说成功。”
“嘿,欢颜郡主对你当然言听计从。”
趁马维不注意,林氏已将几个孩子全拉到自己身边,这时插口道:“大梁不绝如缕,纵有一线生机,陛下也不该放弃。”
马维看向满屋子的前梁遗物,又望向隔壁,那里供奉着历代梁皇牌位,喃喃道:“果真是祖宗显灵吗?”突然间,他抬高声音,“徐础,我焉知你这番话不是撒谎,用来保命?”
“陛下可自行定夺。”
马维想了一会,“你将宁王引来北方,谁人获益?”
“荆州宋取竹?”
“没听说过。”
“他眼下尚还弱小,但是已在荆州立足,郭时风替他南下湘、广两州……”
“郭时风跟他了?”马维吃了一惊。
“没错,湘、广虽是散州,人民不少,明年此时,就能向宋取竹提供兵将。”
“这个宋取竹什么来历?”
“他也是范闭的弟子,深受器重。他本人原是襄阳豪杰,人称‘千手宋’。”
“哦,‘千手宋’我倒有几分印象。”马维疑心稍去,“我若守住邺城,你拿什么吸引宁王北征?”
“我会前去淮州,劝说盛家再入江东,报兵败之仇,如果不成,只好顺应时势,改变策略。宁王平定荆州需要一段时月,我要在北方给他再寻一位对手。”
马维盯着徐础。
徐础拱手道:“我此番所言皆是实话:陛下尚未入我眼中,朝廷与鲍敦,我会择其善者而从之。”
“我要怎样才能入你法眼?”马维淡淡地问。
“独守孤城而不气馁,身落绝境而能重生,陛下何时能够拥兵三万,我会考虑,拥兵五万,我会观察,拥兵十万,我则别无它选。”
高圣泽又在远处插口道:“拥兵十万,还用得着……”
马维目光扫来,高圣泽立刻闭嘴,伏地不动。
“你给我出了一道难题。”
“若非难题,怎见本事?”
马维重新看向妻儿,良久方道:“鲍敦大军很可能后日便到。”
“我现在就出发,迎候鲍敦。东都宁军若是先到,望陛下坚守,切莫弃城。”
“嘿,梁军虽少,不至于连一两日都守不住,你……”马维两步来到徐础面前,“你若骗我,天理不容,我死后亦不饶你。”
徐础一脸坦然,“陛下能暂弃帝号吗?”
“可以。”
“那我不必骗你。”
马维招下手,“老高过来。”
高圣洁起身小步跑来,“陛下有何吩咐?”
“先不要称‘陛下’,我还做梁王。”
“暂时而已。梁王有何吩咐?”
“你带上亲信士卒,护送徐先生前去面见鲍敦,寸步不离左右,徐先生说什么,任他说,你不必管,但是他若中途变计,不肯去见鲍敦,你替我杀了他。”
“遵旨。”
马维回到宝座前坐下,以手扶额,无力地说:“全都退下,我要一个人待会。”
由生到死,又由死到生,马维已是疲倦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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