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甜恬把自己闷在房间里,这几天简直就是标准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偶尔下了楼来吃个饭,也是扒上两三口就算完事了。
她的憔悴,总归来说有两个原因,一是他爸爸的酒庄到底还陷在危机里,前途未卜,凶多吉少,二是杜清风那日明明是答应了自己,要帮自己想办法的,这几天却没了音讯。
电话不接,微信不回,她想去找他,若是平时这上门去找,那也算了。可偏偏是现在这个时机,她要是真的过去了,那也太没有骨气了。
说不定是他们家不愿意帮忙,是他不愿意帮忙,故意躲着的呢。
戴北海反倒是看得清楚明白些了。
那天早上,天空刚翻白肚的时候,他就站在来凤酒庄那个牌匾下面,一直站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微弱地照在那几个字上面。
神色居然有些凄迷。
仿佛那是日间的最后一抹残阳。对于戴北海来说,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方向变了而已。
来凤酒庄刚建成的那个晚上,他喝了好多酒,第二天要开业,他也是这样站在这个地方。那个时候的戴北海,和现在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了。
那个时候的他,眼里看到的是这四个字,可脑袋里想着的是全城全市乃至全国的销售网络,胸怀的是数以百千万计的人民币。
他将为自己创造多少财富呀,他将为多少人提供工作岗位呀,他将养活多少个家庭呀
这些年来,惨淡经营,总算是有了些成效,可没想到这几个月来接二连三的事情居然杀了个措手不及。
偌大的酒庄,大厦将倾,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既是大厦要倒,他一个人是扶不起来的,力挽狂澜的事情若是前些年还能做到,现在自己已经老了,哪里还有那样的精力心力呢。
即便是自己有,又有多少人愿意帮自己呢。
活到这个年纪,戴北海早就已经知道,少年人那种仗剑走天涯的独行江湖梦是绝对行不通的,没有别人的帮助,事业总是难以成功。
更可况
戴北海垂下了眼睛,这些天来他也睡不好吃不好,本来是一个身型完美的人,现在却形容憔悴,眼睛凹下去不少。
若果萧辰宇看到现在的戴北海,是绝对不会像之前那样赞叹他了。
更可况现在是有人故意要陷害他呢。
这盘棋局,想必对方是布了好久的,以至于自己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现在发力,措手不及。
只是他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要这么害他。
算了,想不明白,那也不用想了,反正到最后暗处的人总是要出现的。
他又站了一会儿,等到阳光刺眼了,才回了房间。
往常的这个时候,他已经在看各个地方送来的销售数据了,还有同行的同类产品的数据情况,现在他就枯坐在沙发上。
坐着坐着就笑了,像这样什么也不干地坐着,在以前是从来不会有的,以前的奢饰品,现在他有的是。
只是
又到了早餐的时间。
戴甜恬慢吞吞地从楼上下来,走路都是没有任何声音的。
戴北海现在只是心疼他的女儿。
都是过来的人,他不会不知道戴甜恬在想些什么。
即便是她不说,那他也知道。
戴甜恬只顾着低头喝粥,戴北海张了张嘴,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以我女儿的条件,害怕找不到好男人么?”
戴甜恬知道爸爸是在安慰他,笑了笑说:“没事。我只是担心酒庄”
戴北海一副豁达的神色:“都是身外之物,没了就没了,没关系的。”
“可是”
戴甜恬觉得自己很没用,关键的时候帮不上忙。
她也很憔悴,一脸的疲态,垂着眼睛,带着深深的歉疚。
她想说对不起,可是她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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