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秋远目光深沉,但可能因为发烧的关系,他眼神不大聚焦,看上去就比平常黯淡。也因为这样,他气势弱了一截,就算表情再凶猛,也从一头威武的猎豹,变成了炸毛的小猫。
这么一看,唐玲也就不怕了。
她戳戳俞秋远的膀子,没好脾气道:“喂,快去躺好。你没准身上携带着病菌呢,别和我靠这么近。”
俞秋远愣了愣。
他周身发出危险的气息,脸比刚才更冷了,眸光深邃,像来自地狱的冥幽。
可唐玲却一副“你真是个死小孩”的表情,直接上手捏住俞秋远的耳朵,用力一揪:“你没听到我说话吗!上一床一躺好!”
俞秋远因为疼痛而倒吸了一口凉气。
唐玲垂下眼笑了一下。
把表情有点发懵的俞秋远带到床上,让他按照刚才的姿势躺好。唐玲用手背贴着俞秋远的额头,眉头凝重地皱起来。
怎么还是这么热。
“不行,我得给你物理降降温。不然,没非典,都得折腾出非典来了。”
唐玲自言自语。俞秋远张着一双黑眸牢牢地盯着她。两人眼神都没有碰触,各自忙着各自的事。唐玲摸着下巴,将思考的话一股脑地往外说:“是让他吃点退烧药,还是就用冰块敷一敷呢?”
“这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烧啊,吃药是不是不太好——万一吃成了个傻子。”
她才傻子!
俞秋远想跳起来,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嘴巴没门的丫头,可他只要稍微一动,就头晕目眩,唐玲在他眼里都能重影。
他明明心中还有气,可发作不能,愁死他了!
他满心思考的都是这个世界太沉重,可碰到唐玲,再多天怒人怨,似乎都变成了一腔庸人自扰。他看着唐玲入神思考的表情,突然间笑了。
可这笑容很快又被俞秋远强压了回去。
他上扬的嘴角,被肌肉用力扳平。
“咚咚咚。”房门外是蒋芳华的声音:“玲玲,你锁门干嘛啊?你快把门打开,把喷壶给我。”
“妈!”唐玲猛然身体一震,脸色急转直下,瞬间转白。她左右四顾,想着找个什么东西,好把俞秋远藏起来。
“咚咚咚。”门外的蒋芳华没有放弃,反而催促着说:“玲玲,你快回答妈妈话啊!你在干嘛,你别吓唬妈妈!你爸虽然同意你自己消毒,可我还是不放心啊,你开开门,让我检查检查。”
唐玲吓得腿软,回头去看俞秋远——俞秋远却面色自若,好像这一切都不干他的事。
她就帮了这么一个白眼狼!
唐玲气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被子像卷寿司一样那么一卷,把俞秋远裹进了被子里。
俞秋远大惊,不自觉挣扎起来,不过他也知道此刻最好不要发出声音,所以紧紧抿着嘴。
唐玲完全管不了这么多了,把这个“人被”卷,滚啊滚,从床上滚到地下。
只感觉身体嘭地一下,撞在了坚硬的地上。若不是有被子环绕在四周,俞秋远感觉都要被撞得脑震荡了。
然后唐玲推“被轮”,连人带被,把俞秋远推进了床底。
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
唐玲吁出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给蒋芳华开了门。
不过以防万一,唐玲横在门缝那儿,不让蒋芳华进屋。
她把用完的喷壶递给蒋芳华,露出上下两排细小的白牙,笑:“妈,消毒液我都喷过了,你闻,满屋子都是消毒水味儿呢,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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