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玲被俞秋远安排的一个司机,送回了家。
临上车前,唐玲注意到,俞秋远看她的眼神里闪烁着如烛火一样,明明灭灭的担忧。她咬咬牙,狠下心来不发一语,却还是在踏上车的最后一秒,转过身。
“我没事的!”唐玲用有点傲娇的语气说。
俞秋远脸色一顿,那种与生俱来的尊贵气息,让他仰起头颅,敛去所有的表情。他用“事实”来否认自己正在担心唐玲这件事。
唐玲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伸手戳了戳俞秋远的脸,唐玲一字一顿认真说:“俞凯骏要是想报复,他嘴里说的那些,可全是犯法的事。你觉得他有这个胆子吗?”
眼前这个人,含着金汤匙出生,习惯性用冷漠与疏离来制造他与普通人间的隔阂。这是一种养尊处优后留下的恶习,也是一种对自我的保护。
但人与人之间,真的有高贵和低贱之分吗?
唐玲踮起脚,学俞秋远经常对她做的那样——揉了揉俞秋远的脑袋顶。她笑容轻松地上了车。
之后的几天,俞秋远一直很忙。
非典的影响正在渐渐变淡,同时,他和俞富贵商量好了时间,家族大会召开在即。
看来俞富贵他们已经了解,与其让他成为他们的敌人,不如和他讲和。
俞秋远一头扎在这件事里,只是叫江垣派人特别去盯着唐玲那边。他不允许唐玲因为他的关系,被人动哪怕一根手指头!
家族大会举行那天。
俞家的所有分支,直系或者旁系,都聚集在了以俞家为名所建造的,位于郊区的一座酒庄——这里是俞家每五年召开家族大会的固定场所。
酒庄深处,庭院深深。
徽派建筑式的祠堂里,俞家的家族理事会,还有由七十五岁以上老人组成的长老会,两会成员坐在一起,正在商讨今日的流程。
俞兰芳的几个哥哥,如今已都是垂垂老矣的年纪。老人们还沉浸在妹妹突然死亡的悲伤里,面对今天继任者的选拔,他们只有一个意见。
“兰芳的遗嘱里说是谁,就是谁吧,我们相信她。”苍老而笃定的声音,完全听不出,十几年前,他们还会为了让自己这一支的后代当上俞家掌门人,而脸红脖子粗过。
如今,名利皆抛下,这群人终于懂得换个角度思考问题。
可身为家族理事会的理事长,俞富贵悄悄翻了一个白眼。
现在这个理事会,成员大多是在俞家掌握实权的人。比如俞富贵,比如印方明,还有俞兰芳哥哥的几个孩子。俞凯骏因为资历较浅还没当选上,除了这些人,剩下一个比较突兀的就是俞木峰。
自从退伍从商,俞木峰就在俞家成了一个特别的存在。
他是俞兰芳的长子,按照儒家文化,理应享有崇高的地位。但因为他业务能力实在低下,接手俞家生意之后大亏了几次,所以,俞家真正能赚钱的人,实际上都不愿听俞木峰的话。
可见到俞木峰,大家还得恭恭敬敬着。
这种被位份压制的感觉,让他们说不出的别扭。不过俞木峰也是少数几个认为,俞家可以把经营权和所有权分开的人。
他发话说:“舅舅们也不必这么笃定。今天家族大会,理事会和长老会的成员都有资格提出自己认为合适的继任者。不管遗嘱里怎么说,那都不是最后的定数。”
刚正不阿的军人,并没有因为继承人大概率是自己儿子,而失掉本来的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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