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玲张了口却说不出话。
她等了好久,才在办公室里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你爸还真是——”唐玲抹了把脸,“完全不给你留出路啊。”
宁欣看着唐玲,眼神中流露出不解。
唐玲慌忙摇了摇手,有点尴尬,“抱歉,我实在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
“但在我心目中,你因为你的父母,已经做过太多傻事了。”
“为什么总要让他们影响你呢?”
宁欣瞬间拉下脸,“说得轻松。你难道能够脱离你的父母,独自生活吗?哦我忘了——你的父母都已经死了。”
“攻击我不会改变任何事。”唐玲微笑。
唐玲站起来,做出要离开的样子,“我看你现在,是还要继续一个人伤春悲秋地哭会儿。那我不便打扰。”
“你爹在我看来,毫无可取之处。但既然他是你爹,我怎么想——重要吗?可宁欣,以小见大不是这么用的。你没有一个不会侮辱你的父亲,自然不知道,正常人家的女儿对待男性会是一个什么态度。”
“更不会知道,为什么我会愿意为了俞秋远,丢弃尊严。”
唐玲走到办公室门口,手放在门把手上。
“等一下——”
宁欣站起来,朝唐玲走了过去。她来到门边,一伸手,按在了门上。
“那我就把俞秋远的事告诉你。”宁欣笑了一笑。
“我倒要看看,是我不懂这个世界的男人是什么模样,还是你不懂。唐玲——我等着看你的笑话。”
从宁欣的口中,唐玲大概得知了三分之一的真相。宁欣掌握的情报有限,唐玲只是从她这里,知道了印方明在对付俞秋远。
“这哥俩的关系可是真糟糕。”宁欣让唐玲在她办公室的会客沙发上坐下,她则坐在唐玲身边。
“你在俞家待过,应该知道。俞家虽然此前几十年都是俞兰芳一个女人当家,可由于时代的局限,家风还是非常‘传统’。”
“不,本质上,是封建。”
宁欣眼里射出锋利的光,“因为俞兰芳很早就看中俞秋远,想培养他成为俞家未来的掌门人。这个决定下得比较早,所以原本,家族里的其他人早早就认了命。”
“可1998年那一年,俞秋远出了意外,昏迷了三年。这三年的突然空缺,便打开了一个潘多拉魔盒。”
“那些原本已甘于平静的心,开始了躁动。”
“唐玲,你不能怪印方明会觉得不公平,”宁欣右手握成拳,“他和我一样,从出生开始,就饱受社会性别歧视的苦果。”
“最明显的,便是跟谁姓这件事。”
“按理说,我们家,我母亲姓氏的这一边经济实力和社会地位都要高于我父亲,我父亲当初是相当于入赘到我们家的。”
“可我那个糊涂爷爷,总觉得女儿能有人要就不错了。该争取的不争取,反而我父亲说句不同意我跟母亲姓,他就做了妥协。”
“更别提我那个根本连自尊都没有的母亲,从来没想过要摆脱不公。”
“我是因为原本就出生在一个好的家庭,有机会继承姓氏,享受财产继承权,却因为‘孩子跟父亲姓’这个毫无道理的传统,受到限制。虽然将来那些钱还是我的,但它们的‘姓’却已经变了。”
“而印方明和我的情况异曲同工。”
“他自认处处不比俞秋远差,却因为不能和母亲一个姓,明明也是俞家人,却就这样成为了一个外人。在家族掌门人的继承权上,被默认连争取的机会都没有。”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