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人从床上揪起来,然后关至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小黑屋内,那么多的蛇,一条条的爬遍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那被蛇叮咬处的伤痛,还有掖庭中那三十多道刑具,每一天都会在我的身上全部都用上一遍,那每一个刑具,都不是人所能承受得住的。这些还不算什么,最让我无法忍受的是千机丸毒性在我体内复发的时候,那种挠心之痛,真的让我生不如死!”
陆英在掖庭中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高仙庸虽然没有亲眼瞧见,但是从他登基之后,去掖庭见陆英时,那时他佝偻着身子在掖庭中刷着马桶,那撸上去的袖子,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是无数条的伤疤,恰逢当晚又是陆英他千机丸的毒在体内复发的时刻,他看着陆英全身颤抖着,不顾他的阻拦,拿着剪刀一刀刀的剜着自己的皮肉,以缓解自己内心的痛苦,那时他便知道,陆英他这段时间受了许多他无法想象的苦。
陆英伸手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泪痕,“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受的,可是我受的这些苦,和庄墨比起来,就像是垃圾一样,可以随时的丢弃不值得一提!你登基之后,封他为相国,享受着无上的荣誉与地位,更加将自己的所有精力,所有的爱都给了他,王上,凭什么?凭什么他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走进你的心中,而我却不行?”
高仙庸坐在那里,静静的听着陆英说完这么一长段话语,而后方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你不明白……”
陆英道:“我是不明白,就像是我不明白,明明你对庄墨他并没有完全的信任,庸王府的时候,你对于公孙佐与他的相见,明明心中有意见,却总是装作视而不见。你不是也一直在担心吗,聆风阁的势力一直这样扩大下去,那么朝纲之上,便再无秘密可言,所以你才会在我借用赤眉峰除掉聆风阁势力时,不闻不问。我在你身边这么久了,见过你对许多的事情都视而不见,而我所做的,每一件都是为了你,如今,你就不能像从前一样视而不见了吗?”
今时而非往日,在庄墨痛心离去之下,陆英所做的这些事情,他又怎能像从前一样装作视而不见?
“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忠心耿耿,也是我在这宫内,最信任的人,也是我最不想查的人,你为我所受的那些苦,我也都知道,所以我给了你机会逃走,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在眼前的机会一旦错失,便不会再有。”
陆英凄然一笑问道:“所以,王上要如何处置我?”
“白陵,毒酒,随你选择。”
高仙庸离去之后,不到半个时辰便有宫人捧着白陵与毒酒走至陆英的面前。
陆英缓缓的从地上站起,怔然的看着面前的白陵与毒酒。
高仙庸说他给过他机会逃走了,而他又怎会不知道,高仙庸没有找他之前,空白的那段时间,其实是在婉转的让他去逃。
逃了也就意味着从今往后便永远的离开了他,同他呼吸着同一片天空的空气,却无法再见,每日忍受着思念的滋味,他不想再去承受,所以他选择坦然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即便是结果是死,那是他赐给他的,他也心甘情愿去遵循命令。
陆英穿上了他与高仙庸初遇时已经洗的发黄,却仍旧叠放整齐被放置在箱子中的衣裳,模样装扮亦是他与高仙庸初识的模样,而后端起了那杯毒酒,一饮而尽。
那一日江州初遇,他将他从地牢中带出,为他养伤,救他一命。
或许这一举动,在高仙庸的眼中,是寻常之举,然而在陆英的心中却是永远的那抹温暖的光。
那抹温暖的光,他视为珍宝,是用生命在护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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