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晚重新回到宝鼎丰还是掀起一波小小的风浪的,虽说这个行业不断有年轻貌美的姑娘进来,离开个三五日再回来的老人,谁还认识你?但是倪唤云本人的名气是摆在那里的,出一个名气响亮的花魁并不是那么容易的,更何况,又是从中堂府上出来的,身上多少带了点儿不一样的色彩,虽说恩客们不会高看一眼,但也仍旧乐意捧场。
又因为白景润解了禁令,所以宝鼎丰的老板自然很乐意留下这棵摇钱树,纵使徐晚不留宿客人,在宝鼎丰的生意仍旧是一片大好,日常里出局子,叫去弹琴唱曲、宴客陪酒、陪游玩的总是徐晚和其余几个有些名气的倌人。
郑秋印是宝鼎丰的常客,徐晚自然不止见过他一次,匆忙间擦肩而过时总会对他展唇一笑,或是远远望去,与他四目相交时,眼波流转——这都是倌人们让客人入毂时常用的伎俩,让客人们误以为你对他有意,对他高看一眼,时间久了,他自然会上门。
只是郑秋印在宝鼎丰做的几个倌人都是刚出茅庐的雏儿,姿色中等,价钱便宜,像四大花魁这样的道:“即如此清冷,倒不如来曲哀婉小调助助兴?”
郑秋印并没有听出曹淳化是在说反话,倒是认真的叮嘱徐晚唱一首哀婉点的小调出来。
徐晚瞠目结舌,曹淳化倒是被气得笑了,大大方方的挥了挥手,让徐晚照着郑秋印的意思开唱。
徐晚手中拨着的是琵琶,起头声声铮越,升至高点又陡然降下调子来,化作哀婉缠绵的一声叹息,清平音调里,徐晚红唇轻启,秾丽又哀愁的嗓音徐徐响起:“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曹淳化落在徐晚身上的目光倒是有些不一样了,他总觉得这个倌人眼中有些特别的神采,唱得是南唐后主的断肠之曲,绝命之词,够毒,够辣,是个有胆识的,眼前国将不国,一个青楼卖笑的倌人尚有如此觉悟,可叹堂堂一七尺男儿竟然只想着钻营银钱。
晁铮津瞧着势头不大对,他这个表哥可是越生气面上笑的越开心,越不耐烦就越沉得住气,面上就越安稳的,不由得抿了一把额头本就没有的汗,又遣大姐、娘姨去递牌子请客人过来。
不多久,陆陆续续来了几个人,厅里逐渐热闹了起来,徐晚一面弹琴助兴,空隙时间也去斟杯酒,倒还算和谐。
众人坐定,酒过三巡,郑秋印便提议要行令饮酒,觉得人喝多了,才方便行事,他本就做了打算,厚着脸皮求上一求,谁知后来又来了这么多人,他又抹不开那面子,只得做罢,便想着先把曹淳化给灌醉了好说话。
曹淳化眉头一皱,威严便一泻而出,压得郑秋印不敢再说一句话,他淡淡的道:“不管是联句还是飞觞,都随你们的意思,只是不要下瞎划拳闹腾,平白折腾的人头痛。”
郑秋印诺诺的应了,思索了一瞬,道:“在下诗文不精,联句恐不能行,倒不如飞觞,选些简单容易的子飞觞,大家不必费脑,也乐得轻松玩乐。”
曹淳化应了声:“甚好。”
“只是,用那几个字?”郑秋印望向曹淳化,想要顺从他的意思。
晁铮津笑着接过了话头:“要说这简单容易的字,当属雪月风花,古来多少文客豪侠,吟咏的不都是这一景一情?如今佳人在侧,我瞧着正好。”
大家想来也是如此道理,便都应下了。
恰好这个时候,众人叫来的倌人也都到了,各自立在客人身后斟茶倒酒,徐晚便也丢了琵琶,起身走到郑秋印的身后站着,厅中的气氛一时热闹起来。
“既是飞觞便该有个飞觞的规矩,从第一字起,各飞唐诗宋词一句,且得依着次序,不能乱了,若接不出来,便饮上一大盅,若是说乱了顺序,也饮上一大盅。”曹淳化淡淡的说:“既然是我立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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