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愈加难过,薄冰没有了收入,不得已,开始让还留在雪冰居的几个忠仆,万婆子c小厮阿福和丫鬟锦娟轮着出去,拿值钱的东西当了,几个人吃穿用度也缩减了不少,但还是尽量做好每一顿饭的荤素搭配,衣服可以穿暖,一件古董瓷器大约可以支撑她们两个月的生活了。
很奇怪的,尽管如此,不知道什么原因,薄冰还是生了病——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生病了——但就连无双也可以感受得到,娘亲总是捂着嘴咳嗽,有时候拿着丝帕,默默注视了好久;她的面容越来越苍白,像是没有活气的雪人;娘亲起得越来越早,常常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旁边的枕头上已经没有人在,无双翻了一个身,睁着眼睛注视着那空空的枕头,半晌,伸手捻起那几缕长长的掉了的头发,上面还有娘亲身上的气味,她把它们揉作一团,扔掉了。
私下里无双曾听到过锦娟跟万婆子讲话,“你说我们夫人,身子怎么虚成这样,明明顿顿也是不错的饭菜,却还是越来越虚。”
“你不知道啊,当时夫人生产的时候,刚好管先生不在,老爷压根就没有请产婆,我们做下人的也不敢去请,又是隆冬天气,屋子里冷得跟地窖一样,也不给添炭盆,夫人当时冻得脸都青了。后来啊,羊水都破了,开了六指,还是没有人来,我万婆子还算是帮衬着别人接过生的,懂那么一点点,就在旁边照看着夫人,但是,我也不会接生啊,夫人痛了一晚上,嗓子都喊哑了,这眼看就开到十指了,还是一个人也没有,那些丫鬟们都是些小丫头,什么也不懂,叽叽喳喳的只会帮倒忙。后来,夫人实在是痛得没力气了,泪都快流开了,拼了命的求着我要我去请产婆救救她的孩子。当时,我让绿屏去了,谁知她竟一去不复返!——现在想来,怕是这个小蹄子的心早就不在我们雪冰居了,哼!”
“那后来呢?”
“后来,眼看着已经开了十指了,夫人却是一点力气也没有,眼看着孩子就快憋死在娘胎里了,管先生终于回来了,十万火急的去请了产婆,又指挥在在屋子里生了银丝炭盆,一个个暖炉塞进夫人被子里,总算是暖和了一点了。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接生,血水一盆盆往外端,参汤一碗碗往夫人嘴里灌,夫人吊着那一口气,却怎么也生不下孩子来,她没有力气啊。最后,还是最有经验的赵产婆,咬咬牙,一手拿着剪刀,一手伸进去,把孩子生生拽了出来。”
“啊!”锦娟惊呼出声,“那得多疼啊。”
“是啊,就这样,夫人在生产时大伤了元气,原本身体就虚弱,这一下,又受了寒气,身子骨也越来越差了。”
正说着,阿福也回来了,他生的人高马大,长得又有点凶神恶煞——早些年砍柴的时候不小心刮伤了眉骨,一道长长的疤从右眉一直横到耳朵。因为这丑陋的疤,还有话说的结巴,主子们不爱用他。但薄冰没有嫌弃他,对待他跟对其他下人一样并无分别。阿福对薄冰一直是感激涕零,做起事情来也十分卖力。
他对这件事也知道一二,当时外男不得入院,但即便是他离得那么远,还是可以听得到夫人尖凄的叫声。他愤愤道,“郑淮这个王八蛋,舍了夫人这么好的女子,却天天跟苏氏那个骚里骚气的狐媚子腻歪在一起,真他娘的眼瞎!”
“好了好了,别说了,”锦娟的表情有点不自然,“背地里议论主子不好,我去给夫人熬粥去了。”
就这么过了几个月,她们在雪冰居与世隔绝,外面的欢笑声听起来那么近,又那么远,这里像是被被郑府众人刻意遗忘了一样。郑淮看上去不再理会雪冰居里人的死活,事实上却是一点点要磨死他们——毕竟,古董也有当完的那一天。阿福几次三番劝薄冰离开这里,“夫人,别在这里遭罪了,郑淮把门拦的很严,咱们这些人出去进来还要遭白眼,连个大夫也请不进来,我们走吧,我会照顾好你跟大小姐的,这里还有点家具,我们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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