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墨发的英俊少年眉梢眼角都是衷情,耳尖微红,面对眼前的人,他把浑身的凌厉不羁都安安静静地收敛,心甘情愿。他一字一顿道:“蓝钰,我心悦你。”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顽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说君兮君不知。
以前读到《越人歌》,他不得其意,如今他明白了,就是不知道,他心悦的那人,能不能明白他。
蓝钰沉默了。
他微微垂眸,纤长的睫羽遮住他的清冷的眸子,让人无从探知他的表情。
姜泽不催他,唇抿了又抿,还是注视着眼前人。他坐在那里等着蓝钰的审判,默默握着蓝钰的手。他向来不喜欢这种把自己交给别人的感觉,失去主动权而让自己面临被动的地位,下位者的姿态。但是,倘若蓝钰是刀俎,他愿为案板上的鱼肉。
蓝钰能轻易感觉到姜泽的眼睫微微颤抖,他的凤眸里是一片炽热而汹涌的深情,热烈得简直要喷薄欲出,但又生生止住,不许有一丝攻击性。
真是矛盾,明明是骄傲霸道的人,却低下高贵的头颅,任人宰割,就连爱意,都不敢是摧毁顽劣的。
很久很久以后,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蓝钰问过姜泽,为什么桀骜如他,面对自己时却没有像是在战场一样大杀四方c攻城掠池一般凶狠。
姜泽笑笑说:“因爱故生惧。”
若是以前的姜泽,可能就不管不顾,任由热情将他与蓝钰燃烧殆尽,每天霸道地把蓝钰锁在怀里,痞里痞气地来一句:“小爷今天要办了你。”
但事易时移,看到柳青被董立折磨成那个样子还是没有屈服,眼睁睁看着叶翊因为内疚痛悔投河他胆怯了,知道真正的爱不是征服和占有,而是守护与付出。
当然,就算没有叶翊那档子事儿,姜泽真要把蓝钰按在墙上,也得需要一番勇气。
姜泽(翻白眼儿):直接说小爷不敢不就得了。
不需要你过去,不需要你付出什么,我主动来你的身边。
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怕你,你的每一句话都可以左右我的情绪,我把我的一切双手奉上,我自愿解盔卸甲,露出我最脆弱的一面,俯首做你的俘虏。我已溃不成军。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泽的心像浮萍一样飘然无依,起起伏伏。他好想让蓝钰说话,又不敢真的看他开口,害怕听到自己不想要的回答。
终于,蓝钰微微抬眼,他的瞳孔里,冰雪悄悄融化,冰水似河般流淌。
姜泽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从出生到现在,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紧张过。
蓝钰轻启薄唇:“姜泽,你累了,好好休息。”
姜泽一怔。
还没待他反应过来,蓝钰却已经不留痕迹地抽出手,徐徐向外走:“我知道因为叶翊的事,你病得不轻,所以难免说了些胡话,我理解你。”
临出门前,他顿了顿,还是没有看姜泽,目视前方,语气一如既往的淡漠:“这些话,以后莫要再提。”
他不带一丝眷恋地走了。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蓝钰身上的幽兰冷香。
雨打浮萍,绿意点点,碎着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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