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她也不过十五岁的姑娘,自从失去娘亲之后,没人教过她礼仪,都是自己学来的。
此时此刻,她身处女子一生最重要的地方,没有娘亲指点,她不知道做什么,有一缕轻微的惊惶,自她的瞳孔中散开。
但她还是不疾不徐,一派沉静,只是轻轻拉住对方的袖子。
这已经是她能表现的最好的样子。
蓝钰停住了。
须臾,他回过神来,道,“我还要出去应酬客人,你休息一会儿,等我回来。”
女子的玉指慢慢松了。
蓝钰走到门边,侧身回眸,看了一眼红色海洋中坐着的新娘。
她的坐姿很标准,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一起,头上的盖头在身上打下一片阴影,盖头金丝滚边垂下流苏,静静垂着,没有一丝杂乱。
他轻声道:“不必拘礼,换衣,用膳,小憩都随意。”
等蓝钰离去后,灵犀与彩翼走进来,方才蓝钰说话时,她们就在门边。
灵犀道:“夫人,奴婢伺候您稍微梳洗一下吧,这沉甸甸的首饰头面,压得脖子酸。”
彩翼道:“正是呢,还有这喜服,足足有十二层,太重了,夫人真受苦了。”她眼眸弯弯,“咱们公子还想着夫人,体贴夫人劳累,夫人真是好福气呀。”
盖头下,薄凝玥有些怔忪,夫君体贴她么
蓝钰回到中堂时,桑玟娇已经走了,桑武川还在席位上,观舞吃酒,看似没有受一点儿影响。
与蓝钰聊了两句之后,武帝与安平离开了。
皇家威压不在,气氛更加活跃,大家纷纷应酬,传令投壶,好不惬意。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华灯初上。
赤黄明亮的灯光,长明灯次第展开,宴厅里人影交错,欢声笑语。
无数人上来,一波又一波的敬酒,蓝钰每每浅尝辄止,余下都由青州十三卫代劳。
又是一杯酒。
桑武川悠悠走上来,举起一杯酒,烛光下,他的面容有些看不真切,一半藏在阴影里:“蓝侍郎,今日,你可是令本王大开眼界。”
“西南王客气。”
桑武川压低声音道:“本王有意与你结交,不知你意下如何啊。”
蓝钰静静道:“西南王何出此言,我们都是臣下,一同为陛下效力,本就同为朝臣,交情自在那里,又何来结交一说?”
桑武川面色有些不好看,他沉默了几秒,压抑怒气,又笑道:“蓝侍郎所言极是。不过嘛”他面上有些为难,“方才你也看见了,本王的女儿月华郡主对你痴心一片,你就没有一点心动?”
他开始描绘美好的蓝图:“若是我们两家连成姻亲,不仅本王女儿可以如愿以偿,蓝家的产业也可以更进一步啊,西南就是需要蓝家这样的大贾,两全其美,蓝侍郎以为如何?”
“钰已经明言,此生只会有一个夫人。”
“这蓝侍郎就迂腐了,男人嘛,谁还没有两房妾室,女人不还就是那回事儿吗?”
“这一点,”蓝钰淡淡道,“英雄所见不同。”
“你”桑武川怒道,他的手攥成拳头。
旁边的夙青立刻摸上腰间的鞭子,桑武川顿了一下,忍而不发。
他把酒一喝,把酒杯狠狠砸在桌子上,“本王走了!”
蓝钰微微颔首,眼眸中缓缓流动着莫名的情绪,就像湖面悄然结冰,袭来一阵云雾。
“人道最难消受美人恩,今日一见,果真如此,”贺梓桐紫衣乌靴,银质的腰带上挂着细细的铁链,手上一副螭龙浮雕银护腕。他从阴影里走出来,狐狸眼儿似笑非笑,“蓝侍郎,如今娶得美人归,为何不将泼辣的郡主一并娶回去,一下把正妻宠妾配齐,岂不美哉?”
虽是恭贺的话,其中隐藏着的尖锐嘲讽,想忽略也难。
夙青面色黑如锅底,护在蓝钰身前,又一次忍不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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