赚取高额利润。
过于自信的辛子光就这么栽在了异大陆上。死无全尸,仅剩一个大脑,被人带回了他的故乡。
这一年辛子谣只有十六岁。
辛家大哥的脑子被装在一个方方正正的营养皿里,由一个脸涂脂粉脚踩高跟的怪男人送到了辛子谣的手上,同时送过来的还有一百万“抚恤金”。
一百万够什么?至少是不够辛子谣用这笔钱给她老哥再培养一个身体的。就算把房、把地、把她三个加起来卖了都不够。
在这个时代,穷人轻易不肯生娃,富人轻易也不肯死去。权贵富豪活到九十岁,去医院里换副心肝脾肺肾,立刻又生龙活虎,再蹦跶二十年都没问题。甚至还有全身只留下一个大脑,其他零件全部更换的。
后来世界政府一看这样不行,医疗资源总不能全耗在这些老而不死是为贼的家伙身上。再说了,皇帝总不死,太子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呢?
于是被民间戏称为“限期脑死”的法案轰隆隆地出台了。法案的核心内容只有两点:第一,所有人,不分种族国籍,年龄超过九十岁的,不得更换大脑与内脏。第二,“大脑银行”禁止接收生理年龄超过五十岁的大脑,并且大脑只允许在银行中储存一年,一年之内,如果大脑不能被“安装”回新身体里,一律灭活处理。
就是在这种背景下,辛子谣收到了她哥哥的大脑。
她抱着它哭了一整个黄昏,然后擦干眼泪,将它存到了大脑银行,转身办理了休学,做起了生意。
过了一年,她收到了银行的“即将灭活”通知单。很不幸,她还没有攒到足够的人体培养费。但这一年她也不是毫无建树,她攒下了一些钱,并且刻意结交了几个大脑银行的工作人员。
她卖掉了房子,靠着钱和人脉,总算把她哥哥的大脑从银行里偷换了出来。
哥哥,她是一定要救的。故乡,也肯定是待不下去了。毕竟现在,不论是从法律还是从国民身份系统上来说,辛子光都已经是个彻彻底底的“死人”了。
抱着哥哥的大脑,带上最后的存款,她坐上了前往海精市的空中轻轨。在那里,有一笔重要的交易正等着她。
海精市是个人口不到100万的小城市,三教九流,鱼龙混杂,隐藏着大量的“黑户”。过去一年里,辛子谣通过各种渠道了解了这个地方,她认为这里是他们兄妹目前最佳的安身立命之所。
她定了一家旅馆,只住三天。第三天傍晚,她等的人来了。
来人很有礼貌,敲门声不急不缓,仿佛不是来进行一桩灰色交易,而是来赴一场摆在莱茵河畔的下午茶。
辛子谣打开门,仰面端详他:个子很高,戴一顶宽檐帽,遮住了鼻尖以上的部分,一副罩耳式耳机挂在脖颈上,白衬衫,蓝领带,苍蓝色外套,衣襟随性地敞着,手上拉着一个大行李箱。握着拉杆的那只手出的好看。
虽然对方的着装很不着调,但这个行李箱让她稍微放下了戒心:和她和卖家之前在电话里约好的那样,黑箱红杆,箱子正面粘着三张笑脸纸贴。
应该就是他了。
但她还是决定谨慎点:“请问找谁?”
来人摘下帽子,露出他的脸,还有那头黑得泛蓝的柔顺短发。
一瞬间,辛子谣就明白为什么他先前戴着帽子了。光着这张脸大街上招摇过市,实在很危险。在海精市的地下交易市场里,美丽的男人可是紧俏的上等货。
青年的笑容像金甲虫飞在温暖的五月:“五斗便利店,为您服务。”
辛子谣定了定神,将他请进门,看他从容自若地走到这间房里唯一的单人床前,然后打开他带过来的行李箱,从里面搬出,或是抬出一件件看起来就非常沉重的金属部件,挪到床铺上……
他的手连绷紧的时候都富有一种散文般的美感,足以令任何一个手控少女的心脏变成一只不听话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