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得知真相,杀了薛氏,他会伤心欲绝。不杀薛氏,我与父亲的父女情分,怕是就要划上一个句号了。那么,就暂时留着她这一条命吧,苟延残喘而已。好歹,父亲余生会好受一些。
我也害怕,若是一直生活在这样的仇恨里,我会偏执,疯狂,不择手段。迟早会变成夏紫芜的那个样子,简直太可怕了。而我,终于下定决心,放下这个执念的时候,自己也突然轻松起来,好像卸下了千斤重担。
以后,我不会再因为报仇委屈自己,回到夏家面对着这些可怖的嘴脸,我可以做回我自己,让余生快乐一点。
师父,你说我”
话絮絮叨叨,还没有说完,安生一声惊呼,便被冷南弦一把猛然拽进了怀里。
冷南弦抱得很紧,紧得安生都喘不过气来。而且他的肩膀也因为激动,带着轻颤。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味道,清冽的雪莲香气。
“师父,你”
“什么都不要说,让师父抱着你就好。”
冷南弦轻声低语,带着浓浓的愧疚与自责。
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对于安生很用心,甚至于超越了对待自己。也自认为很了解安生,可是从未想到,她竟然这样良善与宽容。
这一路上走来,她依靠着自己的聪慧与坚强,隐忍,逐渐改变了自己的命运,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并且用心捍卫了自己挚爱的亲人的幸福。
而今天,当她终于有了可以报仇的能力时,她却为了曾经无数次伤害自己的父亲,放弃了仇恨,选择释怀。
他情不自禁地又想起自己来。因为了母亲的离世怨恨了父亲这么多年,一直执着着不肯谅解,与安生相比,有些自惭形秽。
冷南弦一时间,心潮澎湃,席卷起惊涛骇浪来。
安生轻轻地推推他:“师父。”
冷南弦抱得更紧。
安生眨眨眼睛,终于忍不住:“我想说你手上还有伤,会疼。”
每次,总是这样煞风景。
冷南弦无奈地松开臂膀,微蹙了眉头,望着安生一本正经地道:“安生,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安生眨眨眼睛:“见谁?”
冷南弦撩开车帘,吩咐车夫冷伯:“回府上。”
“回府上?”
冷伯有些诧异。
“对,回府。”
冷伯激动地扭过脸来:“现在吗?带着安生姑娘一起?”
冷南弦微微一笑:“对,他老人家这个时候应该在府上吧?”
冷伯瞬间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在,在,一定在的。”
安生怯生生地拽拽他的衣袖:“是要回家见伯父吗?”
冷南弦笑着点头:“对。”
“我不去!”安生斩钉截铁地道。
“为什么?”冷南弦有些疑惑。
安生紧张地磕磕巴巴道:“我,我,我突然肚子疼。”
冷南弦看出了她的不安,促狭地问道:“你在害怕?”
安生强作镇定:“自然是不怕,就是,就是有些,一丁点的紧张。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
尤其是,手臂上还有伤。
冷南弦爽朗大笑:“再丢人的样子他都见过了,你还怕什么?”
“见,见过?”
冷南弦抬手揉揉她的头发:“他很喜欢你。”
安生心中好奇,正想开口询问,听身后马蹄声疾。
“让开,让开!”
是喻惊云。
安生诧异地探出头去,见路人纷纷回避,喻惊云鲜衣怒马,就像一团燃烧的烈火一般,席卷而至,冲着安生眉眼飞扬。
“安生,终于追上你了。”
他策马至车前,勒住马缰,冷伯也不得不停下马车。
安生探出半个身子去,笑弯了眉眼:“喻世子,你的伤好了?”
“已经没有大碍,多亏了你的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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