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燥闷, 宫中也不甚太平。
成宗皇帝的脾气愈发古怪, 原本就暴躁易怒的性子, 如今更是变本加厉, 成了躁狂,进入九月后, 宫中已陆续有宫人因为丁点疏忽而被拖入暴室, 折磨致死,其死状之凄凉,真叫人心惊胆战。
一时间,宫中可谓是风声鹤唳。
原本这些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连半点浪花儿都翻不起来,直到专门为成宗医诊的冯太医再次劝谏皇上诫服丹药之时,他终于被成宗皇帝赐死。
这位兢兢业业,忠心耿耿, 满鬓白发的老太医,就这样去了,终是给惶惶的宫廷之上,添抹了一层阴霾。
成宗又请医术更为高超的孙圣通为自己诊治,这位早就对他恨入骨髓, 又有冯太医的前车之鉴,怎会愿意出力, 把了脉, 藏住心中的窃喜之后, 不多说一句, 只开些通气活血的庸药,便悄悄退下,前去禀报给太子,好让他早做准备。
次日一早,明泓埋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向延福宫,去给皇后请安,坐等的时候,脑海中还想着孙圣通说的大限将至四个字,连祁湄进来,他都没反应过来行礼。
祁湄抬手阻止别人出声,硬是从上到下紧盯了明泓片刻,直到他回了神,才冷着脸,走到软塌前端坐好。
明泓颇有些欣喜和意外,因为来给祁湄请安,已不大容易见到人,多是单坐一会儿,意思一下,便被冬青等人送走。
“儿子给母后请安,许久不见,您身子可安好?秋寒临袭,母后应多添些衣物,莫着凉咳嗽了,我娘就是入秋后不大注意,才惹了风寒”
祁湄暗中翻了个白眼,无奈打断了他啰嗦的叨语,“太子也是,上次遇刺,虽是难防,可追究起来,你自己也松懈了不是,要记得从中吸取教训,莫要再把自己置于险地,你出了事,叫你娘以后怎么办?”
她许久未这样对自己说话,今日一番关怀之言,直叫明泓受宠若惊,心里哪还装得下其他事情,眼中暖意融融,热切地回道:“母后教导的是,这次是儿子疏忽了,绝不会有下回,叫您担心了,全是儿子的不是。只是母后,依儿子的意思,您还是让孙圣通诊治吧,有什么能比得过您的康健呢?”
祁湄缓缓摇头,小声回道:“还不是时候。”心中却说,我才没有因为行刺一事而担心你呢,才没有!这次也不过是正巧要用到你,才赏了点好脸色给你。
而后,她退避了旁人,对他招招手。
明泓欣喜异常,毫不犹豫地奔了上去,却被留在一米之外。
祁湄问道:“你上回说的,宁贵妃要不行了,到底怎么一回事,可是你动的手脚,现在给我细细道来。”
明泓干脆坐到她脚边,望着眼前一双穿戴齐整的小脚,莫名想摸一摸,他当然没这个胆子,只应声回道:“之前,儿子从宁如香那里听闻了一件旧事,原来当年宁贵妃所出的八皇兄殁了以后,她便害了同住的庆贵人,夺了沁茹养在身边,这些年虽将沁茹视如己出,却也真是她的弑母仇人。”
祁湄已猜到了接下来的事儿,继续问:“所以你让宁如香把事情透露给了乐阳公主,是乐阳暗害了宁贵妃?”
明泓小心翼翼、紧张万分地盯着她的神色和反应,慢慢回道:“沁茹自生母庆贵人死后,便留下梦魇的毛病,这么些年,一直是宁贵妃夜间陪同安抚,她趁机在寝衣上下了毒粉,自己先服了解药,而宁贵妃对她不设防,便中招了,身子渐渐受恙”
祁湄蔑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你倒是学以致用啊,是你让宁如香在沁茹跟前出的主意吧”
明泓在她面前无处可遁,干脆破罐子破摔,直言道:“正是,德妃和宁贵妃联合起来,对咱们大不利,既然机会就在我眼前,何不用之?”
祁湄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可明泓听着却明白,她大致是满意自己所为的,遂又悄悄靠近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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