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州城。
安阳觉得自己好像害了九皇叔,心中难安,便想着送一程,也好全了同是安氏人的情谊。只是上官衍知道后,不答应也就算了,将她捉去跪祠堂。
她并非痴傻,中州王三字不可提,中间肯定有什么缘故,她知道自己问了,哥哥与侯爷必然也不会说,如父如兄的关怀让她觉得这个家很暖心,世间上她也有可信任的人。
祠堂里的烛火一日十二个时辰不灭,日日有仆人来打扫,洁净无尘,前方的牌位光滑泛着渗人的寒光,安阳总觉得此处就算明灯高燃,心底里也有些害怕。
耳朵竖起听着外面的声音,风水草动都会钻入她的耳朵里,两侧的烛火在地面上晕出浅浅的光晕,她揪着自己的耳朵,觉得自己被人抛弃了,也恼恨时时出现的奕清欢,这些日子似是失踪了一般,也不见她过来。
在她将所有人都恼恨一遍后,深深叹息,兀自嘀咕道:“我姓安,又不姓上官,也不知面对祖先忏悔这句话哥哥是怎么说出来的,亏我以前觉得他仁厚,日久见人心,都学会欺负我”
奕清欢未入内就听到里面嘀咕的声音,脚步一顿,明亮的室内,少女笔直地跪在前面,脑袋颓然地垂下,不过肩背挺直,亦如青松般直立。
倒是未曾偷懒,也符合她的性子。
许是许久未出门之故,安阳未着长袍,发髻如瀑布散在两侧,淡青色的曲裾很合适宜,听到脚步声,不安分地扭头一看,见了人,眸中骤然一亮,满是欢喜。
不过这份欢喜转瞬即逝,她又回身冲着灵位,将单薄纤细的背影留给奕清欢。
奕清欢没有错过亮晶晶眼眸里的情绪,正觉得欣喜时,安阳轻轻哼了一声,不欲与她说话,她觉得这个人愈发可爱了,以前不论开心还是沉闷都选择藏在心里,自己都窥探不得她的心思。
她记忆里的安阳,在临别出征时,都是死气沉沉的,哪怕自己答应她平安归来,都未能消除她时时刻刻萦绕心底挥之不去的沉重与压抑。
然而这一刻,她觉得眼前散发着鲜活气息的少女很好,那样的记忆确实应该抛去了。
她年少时,也曾有过骄纵傲气,后来被深宫里的王权压制难以喘气,那些棱角被磨平后,就渴望自己养大的孩子可以有属于自己的骄傲与风采,以前的安阳没有,但现在的上官年身上出现她想要的东西。
或许,安阳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忘了不愉快的东西,追求自己想要的,不再被那些肮脏的东西所束缚。世上安得两全法,大体上不出错,便可。
以前苦苦挣扎不可得的想法,倏然间烟消云散了。
奕清欢轻轻走过去,半蹲在一旁,拽了拽安阳的衣袖,柔声道:“小殿下因何恼我?可是嫌我几日不曾来看你?”
不知为何,听着这般柔声细语,安阳耳根红了,想到那夜被药控制下的自己做出来的事就觉得羞耻,胸口起伏了一下。
须臾间,耳根红了,脸颊也红了,明亮灯火下,粉雕玉琢的模样极是让人爱怜。
她害羞了。
奕清欢不再逗弄她,言道:“你若想去给中州王送行亦可,她明日离开,待朝后,我来接你,与你同去。”
安阳点头,默默地起身,坐在方才跪着之地,揉着自己的膝盖,跪得久了纵使身下有铺垫之物也觉得膝盖酸麻,她并非霸道不讲理之人,被奕清欢如此看待,心中难以做到不动容。
她有些局促,捏着自己衣角的指尖发白,过了许久,才支吾道:“那夜那夜”
“那夜你很乖,未曾做过不好的事情。”
奕清欢低低应了一句,遂放下身段,也委身坐在一旁,与她几乎肩靠肩,安阳不敢去看她,心中委实愧疚。
方才初见面的气势已荡然无存了,奕清欢觉得她傻得可爱,笑了一下,抬起安阳的下颚。安阳同样凝视着她的,她的眼眶里的眸子似深邃的夜色,点点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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