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吴淑妃身侧:“主子!主子睁眼了!”
吴淑妃面色如纸,唇色与面容几乎是一个颜色。如是见她双|唇微张,似有吩咐,忙凑上前,耳朵贴至她唇边:“主子有什么吩咐?”
只闻吴淑妃气若游丝,吐出两个字来:“皇后”
如是连连点头,踉跄着扑到外间,趴跪到皇后身前,哭道:“我们主子想见皇后主子!”
皇后见如是满脸是泪,哽咽不已,心下猛跳,殿内如何竟已猜出大半。当即撂了茶盏,起身往内殿去。
女医并沈御医皆跪倒在地,宫婢并姑姑们也已退至一边,殿内乌压压跪了一地人。沈御医以头抢地,哑声道:“臣无能。”
皇后深吸一口气,闭了闭双眼,缓缓走到床边。如是并如许已将吴淑妃强扶起来,她竟像是没骨头一般,软倒在大迎枕上。眼皮耷|拉着,竟一丝精神气都没了。皇后见吴淑妃如此,心内揪痛,似又见着昔日品贵人故去时的模样。
“主子”吴淑妃强撑着伸出手来,皇后忙伸手握住,在床边坐了。掌中一只玉白素手,却毫无热气,冰冷异常,更令皇后心颤。
“有什么话何必急着这时候说,日后你好了,多少话不能说?”皇后强扯出笑来。
吴淑妃面露无奈,气息微弱:“我知道我不成了主子我有一件一件事求主子”
“我都知道。”皇后含泪颔首,“你说罢,我都听着。”
“我有有有个表妹如今在大成求主主子恩典”
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皇后却已明白过来,当下便道:“我知道那位从姑娘!你放心,只消她在大成一日,我必护着她。”
不过一件微末小事,吴淑妃听皇后应下,面上不由露出笑意来。竟已满足,别无所求了。
“多谢主子”
“淑妃主子!”
耳畔传来如许并如是二人撕心裂肺的哭声,皇后如梦初醒,见吴淑妃美眸紧阖,沉沉似酣睡,却再不能醒了。
皇后低叹一声,起身吩咐:“为你们主子净身换衣裳。”
才出内殿,太子便迎上来:“母后”
皇后摇头道:“淑妃殁了。”
太子想到吴淑妃素日待人和煦,秉性柔婉,是个娴雅温柔的人。如今骤闻噩耗,不免也为她悲痛了一回。就在此时,却又思及宁安帝姬,目带惊痛:“吴淑妃骤去,宁安之事,恐怕再无转圜了!”
皇后闻言,只余怅然:“已成定局。”又道:“吴淑妃入大成不过半载,便殁于宫中。纵吴国为属国,皇上也该安抚一二。何况吴淑妃出身本非寻常”
吴淑妃为吴国先王遗腹子,上个月才满双十。为先王继后从氏所出,乃是名正言顺的嫡出王姬。听闻吴国国君自小最疼此幼妹,将其送往大成,原是彰显无上诚意。如今吴淑妃暴毙,唯有大成再送一位帝姬过去,方才可将此事遮掩过去。
除了燕飞宫,皇后只觉疲倦不已。不知什么时候落了雪,细雪纷纷扬扬洒落,似人间裹素,睁眼望去,满目凄凉。
缀玉往前来撑伞,太子接过伞走到皇后身边,与她一并往前走了段路。“母亲,宁安”
“总要有人往吴国去,不是宁安,就是宜安。”皇后看向太子,虽觉残忍,到底还是将余下的话说出口:“翊儿,我非圣人。虽将宁安当做亲生的,终究她不是我养的。与宜安摆在一处,若是两个都能留下,我必尽全力。倘使只能留住一个,纵再不舍宁安,也要留下宜安。”
这是做母亲的私心。只是太子又何尝不是?
见太子沉默,皇后又道:“皇上如今往外去了,一时半刻不能回来。吴淑妃位列四妃,又是你庶母,这是不能瞒着你父皇。回去后即刻告诉皇上,不许拖延。”
“是。”太子应下了,又想起宁安帝姬,便道:“是不是也该写封信告诉宁安,好叫她早做准备?”
“和亲的事不必她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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