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花枝十二画楼帘卷, 红妆笑语参差。
“多大的姑娘了, 还这样喊打喊杀, 仔细叫盛王听见了再怕你。”太子见宋笙妤仍如从前,有纯挚之态, 心内倒渐安定下来。
“听见就听见了, 堂堂大成的帝姬, 还怕这个?”宋笙妤嘴硬,“他若因这个就怕我, 必不是真心待我。我就是这么模样, 欢喜也好, 不喜欢也罢, 都在这儿了。”
太子见她振振有词, 委实无奈,只得嘱咐:“你三哥的事我自有成算, 不许你妄动,这不是你该掺和的事。我见你仍着常服,可见尚未回朝阳宫换宫装, 相比也不曾往乾元宫并坤仪宫去?”
“母后我是要见的, 过会子就过去。”她低头绞腰上一枚四喜蝙蝠的络子, 赌气道:“父皇这样待你和母后,我不想见他。左右清修未止,往坤仪宫去请了安, 我就回重元寺去。”
“胡闹!”太子斥道:“你先来见我, 已属不当, 哪里有不去乾元宫请安的道理?父皇待你疼惜珍爱,你却这样气他,又是什么道理?听哥哥的话,先回去换了衣裳,就立时往乾元宫去。”
太子哄她听话,也不等她反驳,就交代尹筎:“你陪心宝往朝阳宫去,送她往乾元宫去请了安再回来。”
尹筎答应了,却见宋笙妤陡然立起来往外走,口中道:“哥哥不想见我,我这就走了。快别叫嫂嫂送我,这么些路怪累的,我自个儿去就是了。”众人只当她又是赌气,正要哄她。只见她往外走了两三步,又陡然回过头来,凝视着太子,低声道:“哥哥叫我听话,我便听了。伤寒到底伤身,哥哥也该听我一句,仔细身子,快快地好起来才是。”
太子心下一松,面上不由带出笑来,望着她温声细语道:“都听心宝的。”
宋笙妤自东宫出去,正要回朝阳宫去换宫装,那厢刘福却领着一行人匆匆过来,见了她便面上堆笑,请安叩首:“奴才请帝姬安。知道帝姬回来,皇上高兴得什么似的,命奴才领着辇轿来接帝姬往乾元宫去。”
瞧了不远处那辇轿一眼,宋笙妤望向刘福,不咸不淡道:“刘福,这么些时候不见,你倒容光焕发,遇着什么好事了?”
内侍都是伺候人的奴才,也是墙头被风吹了就倒的草。皇上眼下宠着谁,他们就捧着谁。皇上眼里没那人了,他们的手掌自然也放下来了。这都是寻常事。
原先叫高高捧着的从来都是坤仪宫,坤仪宫里服侍的姑姑、宫婢都是独一份的脸面。眼下时移世易,想必如今这份风光一早给了柳小仪了。刘福仍如鱼得水,想来也没少捧着那位。
“谢帝姬玉口,帝姬回来,皇上龙颜大悦。咱们做奴才的,都指着皇上开怀。皇上高兴,奴才也就高兴了。”刘福越发谨小慎微,将身子往下弯了弯。
“成了。你们的本事我都知道,就是僵了的,在你们嘴里也能说成活的。”宋笙妤迈步往前,却不上辇,只一径往另一侧走。
刘福忙赶上去,紧跟在她身后:“路远,帝姬仔细脚疼,奴才恭请帝姬上辇。”
“我才打重元寺回来,身着常服,衣冠不整的模样,往乾元宫去,岂不叫父皇动怒?”她瞥了那辇轿一眼,“这辇轿我是坐不得了,你们都回去罢,我换了衣裳就来。”
“帝姬您瞧,这话是怎么说。”刘福心知她心内有怒,越发恭敬:“皇上最疼帝姬,这辇轿帝姬坐不得,只怕宫里再没人能坐了。”又笑道:“宫装什么打紧,帝姬穿着常服进乾元宫不是一两回,皇上动过怒?还请帝姬爱惜爱惜奴才,随奴才过去罢。”
他再三恳求,宋笙妤到底想着他往日服侍的情分,便松了口。见她止住步子,刘福忙叫人抬辇轿上来,扶着她上了辇,心中一块巨石才算落下来。
宋笙妤到时冯涵正在外候着,见她过来,便上前见礼,又道:“帝姬可算来了,皇上正在东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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