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风流帘影碧桃人已去, 屧痕苍藓径空留。
观星台处湖水太深,宫人打捞许久,方将二皇子妃遗体送上岸。但见起衣衫尽湿, 发髻俱散,双目圆睁,竟有死不瞑目之态。
一时宫人俱都因恐惧散开, 围在一处瑟瑟发抖。二皇子与二皇子妃鹣鲽情深,宫人本不信二皇子妃会投水自戕。何况二皇子妃自尽时唯有宜安帝姬一人在场,素有传言说宜安帝姬交横跋扈,难免令人多心。
宋笙妤只着意于眼下, 盛瑢却已预测到来日风言风语,不由心中一紧。当下便护着宋笙妤往殿中来。
宋笙妤带着裙角湿|润水意, 在恍恍惚惚间入了殿。嬉闹宴席俱已散去,宫人撤去桌椅,才令人发觉殿中空荡至此。
“心宝?”她闻有人相唤, 猛然抬头四顾。殿上君王担忧而视, 轻声问她:“可是被惊着了?”
在这电光火时间,她想起二皇子妃临终前那番话。面前人分明温敦和蔼,是天下间最伟岸的父亲。她不信,是二皇子妃口中面目全非的暴君。
她推开盛瑢,踉跄着走上前,跪倒在皇上身前。
皇上见她神情恍惚, 心知必是被吓着了, 心中更恨从氏。伸手将她扶起, 让她在王座上坐了,搂着她道:“心宝不怕。”
宋笙妤浑身无力,倚着他呜咽出声:“父亲,二皇子妃没了就在我身前,不足三步她翻身跃下”
咫尺之遥,翻身而下,便成了一缕孤魂。
她惊惧已极,方脱口而出一声父亲。皇上久未听她如此相唤,自觉十分受用,连带着二皇子妃自尽的阴霾也消散不少。
“朕我知道,吓着咱们小心宝了,是她不好。”皇上放软了语调,温声相劝,哄着她道:“从氏本是异国女,心性难辨,做出这些事不足为奇。”
他好言相哄,宋笙妤却抖得越发厉害,目中满是惊恐。
“二皇子妃满身是伤她挽起衣袖时,我见着了!”
皇上心下一跳,面色稍变。睨视身旁二皇子一眼,很快又看向宋笙妤。“你只见着这个?从氏可还与你说了些旁的话?”
她仰起头望皇上,妄图从他面上寻出些蛛丝马迹。然而终不能得。她环顾四周,众人目光各异。她忽然发觉,众人心智俱在她之上。她如此稚|嫩,便是强忍住惊惧亦十分艰难。而旁人,纵然身居俎上,亦能佯装谈笑风生。
二皇子妃之死令她心生疑窦,疑心周遭之人俱非她所知模样。
她本该将二皇子妃临终前的话尽数说出,好让皇上辩驳。然而临到眼前,却退却了。她颤着双|唇,断断续续道:“二二皇子妃说二哥哥残暴折辱与她”
宋笙妤说这话时,悄悄打量着皇上。此话一出,见他神情略松,自己心中却像坠着一块千斤巨石,沉甸甸地往下坠,无法见底。
宋笙妤回去后就发了高热,久久不能退。多少女医、御医相看,亦束手无策,热度无法退减。
皇上疼爱帝姬,亲往冷宫迎宜安帝姬归朝阳宫。亲自喂药守夜。如此数日下来,宋笙妤未好,皇上也肉|眼可见地消受下来。
赵惠妃与柳昭仪二人皆想劝皇上休息,皇上却充耳不闻,为宋笙妤之病心急如焚。二皇子妃在宫中自戕属大罪,原该问罪。若如此,必定要牵扯出二皇子折辱发妻之事。只能以失足落水发送了。皇上无心于此,尽将事交与二皇子处置。
二皇子深恨二皇子妃临去还将他一军,竟全然不管,只要侧妃陆稚雁做主。陆稚雁有苦不能言,顶着她残害主母的流言,镇日忙得焦头烂额。
与二皇子府相比,延禧宫反借着这机会清闲下来。
元池梅原该过了仲秋就归家,柳昭仪却说宫中无人说话,将她留下了。这日|她照例出去折木犀插瓶,待要回延禧宫,忽闻假山后有人细细碎碎地说话。她便站定了侧耳偷听。
假山后头大抵是两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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