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安城, 天气依旧炎热, 陆铭周却觉得冷,从脚尖到头发丝都透着丝丝凉意, 活了快三十年的陆铭周从来没有那么一刻, 整个人像被丢弃在一望无尽的浩荡原野上, 耳边除了呼啸成灾的狂风再无其他,又或者身处寒冬霜重的夜晚, 脖上被架着把最为锋利冷血的刀刃, 左右都是进退维谷。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 陆铭周视线从桌上的照片离开,又过了好一会, 他才缓缓抬头,面无表情地问“你确定”他嗓音沙哑,每一个字都难掩低涩,“江甜她是江甜”
秦厉叹气,重重地点了点头。
陆铭周神色又冷了几分。
他第一次深深刻刻体会到何为宿命,你觉得不会这么巧, 可偏偏就是这么巧,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事儿
陆铭周喉咙发哽,心里再多的疑问此刻却一句话都问不出来。
秦厉把桌上散开的照片一张张收拾好, 又重新放回牛皮袋里, 他低声说“我有个朋友在物证鉴定科工作, 前段时间刚从美国进修回国, 他是人像检验方面的专家, 你给我的画我一个礼拜前拿去给他,昨天他给了我反馈的人像图,我又托了点公安部的关系,把照片和公民身份信息数据库进行了身份验证。”
秦厉简单解释了几句,人的相貌具有特定性和稳定性,人像照片能反映人的头型,面部轮廓形状,五官位置,形状,大小和相互关系,他们没法从一张画里提取到有用的信息,不代表没人可以。
他把资料推到陆铭周手边,又故意留了一张照片压在牛皮袋上,食指轻轻一扣,“如果没出错的话,画里的小女孩和照片上的是同一个人,也就是江甜,当初你让我查过江甜,我下午拿到对比资料,没费多少工夫就有了结果。”
陆铭周薄唇紧抿,听了秦厉的话,他尾睫恹恹下垂,视线再次落到照片上,女孩穿了条淡粉色的连衣裙,头发编成小辫儿,冲着镜头笑的眉眼弯弯,明媚的像雨后的太阳,叫人不禁挪不开眼。
他心爱的姑娘,从小就爱笑,可偏偏他却一直让她哭,甚至还疯了一样爱她哭红眼被他欺负的样子。
江甜骂他疯,何尝不是呢,他本来就是疯的。
秦厉见陆铭周不说话,忍不住多嘴道“如果是江甜,还怕不知道小天是谁,你直接问说不定就什么都知道了。”
周念的那两幅画,主角是举着纸风车的女孩,也就是陆铭周真正要找的人,十年前死于车祸,连葬礼都是周家办的,至今身份不明,只是简单知道那人兴许叫小天。
用陆铭周的话来说,他害死了人,如今十五年过去了,连对方到底是谁都不知道,他不甘心。
另外一个主角,虽然没正面出现在周念的画里,却以另一种方式留下痕迹,红衣女孩站在小卖部前,她身后的玻璃窗上留了抹影子,是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也是他调查的唯一突破口。
如果两人是玩伴儿,找到了其中一个,自然就能知道另一个是谁。
陆铭周头痛欲裂,一时半会儿根本没法理性思考,秦厉还想说什么,陆铭周沙哑道“你让我一个人待会。”
秦厉只好闭嘴。
在他眼里,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找到了江甜,通过江甜知道小天是谁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他虽然不支持陆铭周死磕当年的事儿,可查都查了,也终于有了进展,怎么说对陆铭周解开心结都是一件好事,这也是为什么他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就通知了陆铭周。
可现在陆铭周的反应让他很是不解,他没有惊喜也无释然,反而是极度的不安,陆铭周这人从小就善于掩藏真我,可眼下却把难以置信和无所适从统统印到了脸上,秦厉想出口宽慰,陆铭周却拒绝和他沟通,他朝自己挥手“你先回去,让我缓缓。”
他语气祈求,秦厉难以招架,陆铭周何从这般无措过,他也算了解陆铭周,此刻他最需要冷静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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