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怕看,是那些人怕看。我一抬头,门口的热闹阵势往后退去。然后一个一个地缩到了门外。就连那几个妇人都不再露头。”钱麦说到这时,有点得意。
“为什么呢?不是来看新娘子的吗?怎么这么快就走了?”钱麦却莫名有些失望。
她竟然希望这些看热闹的人能给钱麦的屋里带进一点温暖。
“我也没想明白,怎么就被我看走了呢?原来,一般的新娘子被人一看,头会更低,跟做错了什么事似的,抬不起头。可是我觉得,当新娘子这天都抬不起头,那就是真做错事了?一辈子就这一天为大时,还能做错什么?唯一能错的事就是嫁错了人。我钱麦一点也不低头,又没嫁错人,当然得理直气壮。于是,别人看我时,我更是睁着大眼看对方。村里的人哪见过这样的新娘子,全都被我看走了。”说到这里的钱麦有些自豪。
“哈哈哈——”顾明澜竖起了拇指。
多么勇敢的新娘!
就算一个人对全村人,都不用胆怯。
“我以为结婚就这样抗抗冻就行,没过一会儿,赢峰进来声说,行礼后就要改口,还说行礼是要下跪的。这么湿,我才不跪呢。要跪他跪。想到跪在泥泞的坑里,我坚决拒绝。就我那十公分的细高跟鞋,一会儿出去行个礼,鞠下躬也怕陷进泥巴里拔不出来。估计得强迫自己关键时候来个天鹅湖的芭蕾姿势——脚尖着地。可是你猜赢峰说什么,他说‘这是规矩。让跪你不跪,一会儿会有人按着你跪。赢峰说的认真,不像是商量;更多像是警告。拉脸是吧,谁不会呀?我怒目相对‘那你提醒一下按的人,我鞋跟尖着呢!到时别伤着。反正谁按我,我踢谁。’赢峰看了我数秒,无声地出去了。其实,那时候赢峰就在变,只是我装瞎,看不见。我当时只是纳闷,这赢峰平时都是摇着尾巴讨好的样子,不是这付德性,难道是因为婚前就在一起住了,已经不新鲜了;因为熟悉,结婚的兴奋c激动就荡然无存了?那突然间,我好失望,甚至失望的有些后悔,不该和赢峰没有尺度的,没有仪式就走那么近。可是仔细一想也不会,因为我与赢峰拿结婚证都半年了,赢峰当天才突然变的。那更有可能的是拿了结婚证,已经是他的人后,现在在单位领导和同事们在的情况下仪式办完,我就有了生活圈子的舆论监督。我的额头上签上了赢峰的名字,完全逃不出他的手心了?如果因为这样,赢峰就想错了。我钱麦是什么人?是知错就改的人。如果真在结婚这天发现嫁错人了,我不在乎当场就改。
就算结婚这天,赢峰侥幸过关;那以后的生活中,我发现自己嫁错了,也会义无反顾地知错就改,决不姑息养奸。就在我寒着脸,一个人在那闷闷不乐思虑对错时,改错对象——赢峰又进来了。赢峰手里提了一双塑料雨靴,说‘你运气好,赶上下雨,不跪也有借口。给你准备的雨鞋,一会儿出去时换上。’赢峰可能觉得他帮着我争取到不跪就很不错了,这会儿又准备出去。对着他的背影。我低低的问话‘赢峰,还是你吗?’回头见我问的很认真,不似玩笑,赢峰一怔,跟着露出一丝不知所措的笑意‘怎么不是我了’?赢峰收起笑容,极认真地说了一句‘钱麦,你没嫁错人’。错不错的,一时之间也无法定论,我把自己的感觉问了出来‘你这表情,像是结婚的吗?跟逼你卖身入火坑似的’。‘我表情怎么了?’赢峰还摸了摸自己的脸,像是意识到什么了,又说‘今天天气不好,很多事都出现了意外。外面事多,我先去忙了。对了,看你脸色不好,冷的活就把被子扯下来垫着坐。这也不知道是什么规矩,让新媳妇进门坐冷席,还真不是好习俗。’
好吧,看在赢峰后半段话的面子上,不计较了;再加上今天结婚,能忍则忍。”
“忍”字头上一把刀,不是说忍就能忍的,得会给自己找忍的理由。
顾明澜是佩服钱麦的,为了赢峰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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