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山庄注定不眠人。
傅缜傅婵在床上翻来覆去,大夫人在夏苑主屋来回徘徊,而幕初上,披着单薄外衣站在窗前,双眼无神望着窗外,原就体寒的她,浑身已凉如冰雕。
“小姐,将窗子关了吧?”晚竹心疼地给她披上厚实的斗篷。
“再开会儿吧。”幕初上没回头,双眼仍是直直地望向窗外,“这雪,好像小了。”
雪,下起来是不讲究地界儿的,无边无际,望不到底。偌大的山庄,林林总总高矮不一的房顶,全都被笼罩其中,默默承受着,承受着头顶厚重的皑皑积雪。就这么望上一眼,就能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晚竹没有搭话。
这雪,早在她第一次给小姐披衣物时,就小了,小得很明显。只是,看景之人心思根本就没在景致上,又怎会发现?
屋里的碳火烧得火红,却耐不住冷风嗖嗖地往屋里闯,叫嚣着将凉气散布到每一个角落。晚竹禁不住打了个激灵。
然,窗前的人仍旧没有要关窗的意思。
瘦小身影直面着寒风,倔强而孤独,手指甲无意识地刮着指肚,有一下没一下地。她不知在想些什么,也不知该想些什么。只觉得潜意识里,还有什么还没做,在等着她去做。
到底是什么呢?
忽然,夜色下多了一抹粗犷的身形,由远及近。
是沙大!
他只穿了件单薄的墨绿色褂子,高大的身子往外隐隐散发着寒气,脸已被风雪打得通红。
晚竹连忙拉开门,“沙大哥,这么这么晚了,你”
“我来找你家小姐,慕姑娘可是睡下了?”沙大行色匆匆,未瞧见这厢房的窗子竟是开着的。
“哪儿能啊?”晚竹无奈地那下巴往窗边点了点,“呐,在那儿呢,都站一晚上了。”
这会子,幕初上已然回了神。见来人是沙大,连忙走上前来。
晚竹不再多说,转身到炉火边,垫着帕子,提起了滚烫的热水壶。
“慕姑娘”沙大欲言又止,突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倒是幕初上,起身走到桌案旁,写了一行小字:傅庄主,好些了吗?
小小的她,头要扬得很高才能和第一时间瞧见沙大的神色变化。她将他的蹙眉c着急c无奈c犹豫,一丝不落地收进眼底,心也随之沉入寒潭。
看来,他,不好。
沙大也留意到幕初上的失望和忧心,遂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慕姑娘,我想请你帮个忙。”
何事?
幕初上赶忙抬起手,用食指在额头处画了两圈。直觉告诉她,这事,定是和傅非天有关。
“你,可不可以再帮主上做顿药膳?”沙大无力又颓败地抓了抓头,心疼道:“主上,许久未进食了。”
“”幕初上怔在原地,嘴唇轻微颤动。
许久,是多久?
这么说,他还是没有恢复意识?
他都能在那么紧要的关头认出她来,为何这么久了,还没能恢复?
他不是武功很厉害吗,为何这么久了,还没能恢复?
幕初上抿紧了微颤的唇,毫不犹豫地,一脚迈进了风雪里。
这个混蛋!
原来只有欺负她的能耐,专挑软柿子捏,说出去一准儿被人笑掉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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