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夜深了,担心露寒。”皇后上前,为皇帝披上裘衣,漫天星斗已亮起,这里是皇帝内宫,四下一片寂静,远处站门的宫女低头不敢说话,没有半点声响。
皇帝看着天上,轻声道:“今天是贵妃祭日,可朕却不敢去祭拜她。”
皇后不解:“祝妹妹向来恭谨,生前生深得皇上宠爱,又无过错,祭拜她理所应当,陛下何来忧扰。”
“呵,忧扰?”皇帝摇摇头:“朕倒是不忧,只是心中有愧,不知如何开口罢了。”
“心中有愧?”
皇帝看着星夜,皱眉道:“就太子最近做的那事,你让朕如何跟她说?她若是泉下有知,如何安心。”
皇后也不好说什么了,太子确实只能安静站在他身边。
“去年春天南方叛乱,秋天关北战败,如今苏州战事不利,莫非”皇帝说到这顿了一下:“莫非天命注定,我景朝基业虚危矣”
皇后大惊,连忙拉住他的手臂道:“陛下胡说什么呢,我景朝江山大好,皇上儿孙满堂,正是昌盛繁华之时,哪有什么虚危,又如何不得天命呢”
皇帝淡然一笑:“放心,朕有分寸,此事也只是你在,所以朕才说说,对外人自然不会讲。”
皇后这才放心些,然后也忧心的说:“当今处境确实有些艰难,可离危难还远着呢,当初白夷作乱,吴王谋逆,不都过去了,与当初那些比起来,如今的困境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外面天冷,进去吧。”皇帝叹口气,拉着皇后回到大殿中,屏退左右宫女,然后才叹气道:“此事看似小,却非同寻常啊。”
皇后坐下,轻轻为他按压太阳穴减轻疲劳。
“南方局势不稳多少有些预料,毕竟春天才起过叛乱,朕本想快刀斩乱麻,没想到最后坏事的居然是我皇家子嗣。”说着他摇摇头,然后说:“大概这就是天命吧,现在苏州叛乱,泸州孤立无援,也蠢蠢欲动,若是两地皆乱,我景朝顿时四去其一。”
说着他闭上眼睛:“为何偏偏误事的是我皇家之人朕该如何是好。”
鞍峡口一战朝廷大军死者上千,伤者无数,逃逸者数不胜数,虽然大多都是征用过来的徭役船夫,可总要有个交代。最为要命的还是那两百多条战船,最后撤回瓜州的不过十几条,其余都葬送在鞍峡口。
这些船可是景朝这数年来的积累,特别是那几条一次可以搭运数百人的大船,如今没了大船,想要进军就会变得困难无比,走陆路路途遥远,劳顿费力不说,从瓜州到苏州中间有大山阻隔,行进十分困难。
大船一毁,几乎等于断送南方,因为至少在一年之内,新船没有造完之前,大军再也无力南下,运送少量军队过去又等于送死
所以皇帝这几天以来一直在头疼,鞍峡一败,看似小败,实则是伤及国体,断送朝廷对南方的掌控,少则一两年,多则说不定。几年过后的南方还会是之前的南方么?
“皇上可以多想些舒心之事,反正事情已经到如今地步,不急于一时,陛下可以多出去逛逛,休息休息。”皇后一边为他捏肩一边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都老了,哪管得了那么多。”
皇上不说话,叹口气闭上眼睛。
王府后院,李星洲找来一件标准的步人甲,然后套在远处的木杆上,秋儿也在帮忙,月儿则忙着给坐在石桌上的两位老人煮茶。
诗语一边系甲袋一边看他一眼,小声说:“你又想做什么装神弄鬼的事情?”今日冢道虞和德公都在,她收敛许多。
李星洲神秘兮兮一笑:“晚上我再告诉你。”
诗语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话的深藏含义,反应过来后神色惊慌,想踩他一脚,可因有人在场,只好不动声色掩过,然后装作帮忙的样子。
步人甲是景朝精锐部队才能穿戴得上的精良装备,光是外甲就重达四十多斤,全套穿戴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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