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邑城头上,滚滚浓烟如同升腾起来的怒火,冲天而起。然后就是成捆的稻草燃着火苗,冒着更大的烟雾从城头落下,而这些完全在赵军攻击军队的预料之中,却难以阻止。
城墙要塞防御作战就是如此,一波攻击之后,守卫一方为了延缓进攻方持续的进攻,会用各种各样的办法来阻止进攻方发动接连的攻击。而火,无疑是最好的手段,也是最容易的办法。被浇上热油的稻草,一点就着,火焰在落下之后就会散落,但是火势却如同见风一般,瞬间涨起来。在柴火燃烧至灰烬之前,攻击方会忍住不进攻。因为救火本来就是一个大难题,更何况还要盯着敌人的箭矢,有随时随地丧命的威胁去救火,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相反,在进攻开始后放火,就不那么容易了。
热油才容易点燃,在没有汽油和轻质油的时代里,放火是一个技术活。别先好放火,似乎熊孩子都能做好的小时,可是在不同温度环境下,用什么样的点火物,如何能够将火焰蔓延起来,都需要外部条件的辅助。最起码,准备工作要极其严苛。
真以为将柴火堆积在城下,扔下火把就能将攻城的敌军全部烧死?
攻城的敌人都是一个个孔武有力的年轻士卒,都是大活人,难道不知道躲?而且火势小了,根本对攻城毫无妨碍,因为有护城河的情况下一盆水就能浇灭。要是没有护城河,用沙土也也一样扑灭。除非是在锅里煮了很旧的热油,冒青烟的那种,点着了泼出去就是一团火焰,所到之处更是火光冲天。
面对这一幕,庞爰也是有心无力。
他派遣的弓弩手还是慢了一点,让卫军将赵军好不容易打开的缺口又一次给堵上了。
想要继续高强度的登城进攻,就必须等待火势被扑灭之再做打算。作为一个老将,他自然知道失去的是什么机会。军队攻击的气势会随着进攻停顿,甚至因为冷静之后而士气减弱。尤其是飘荡在战场上的肉香更是让赵军的气势跌落不少。
不仅是赵军,卫军也是如此。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牛羊肉,也不是肥美的猪肉。而是因为攻城之中伤亡跌落在城墙边上的赵军尸体被燃烧之后的气味。
庞爰心中哀叹,差那么一丁点。他作为老将,已经能够非常坦然的面对每一次受挫的攻击,就算是差点夺取卫军城门成功,但也不会让他出现怨天尤人之类的反应。而是坦然面对,只是在心里有点惋惜。
犹豫了一会儿,他才下令道“等到火势减弱之后,和卫人商量,将战场上我军尸体搬离。”
“将军,这会不会让我军军势受挫?”
庞爰眼神如同刀光似的冰冷,瞪眼道“难道你让登城的士卒一低头就看到我军英烈的惨样?你以为这样就能激起士卒的勇气吗?”
属下只能臊眉耷眼的不支声,显然,等到火势减弱之后,他恐怕就会成为和卫军交涉的官员,一个人出现在马邑城门附近,希望卫人不要不折手段,到时候偷放冷箭。
战场进入了短暂的停止时间。
城头上,公子岐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赵军登上城头的那一刻,城内的卫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进入了狂躁的边缘,身体里迸发出的力量超越了人的极限。但是人毕竟是人,透支之后的虚脱感,仿佛人的四肢和躯干都被大地给吸住了似的,动弹不得。
可即便是这种感觉之下,在战争和生死面前,也不得不听起精神来。
人活着,才有希望。
或者说是人活着,是因为恐惧死亡。
作为马邑城内的主将,公子岐更是不敢有丝毫懈怠,在之前的几天里,他或许能够轻松一点,毕竟南宫弼将一个主将该做的事都做了,也避免了公子岐遭遇意外的最大可能。可就是这个南宫弼,在他坐镇的南城墙的时候,让赵军给攻了上来。差点就让全城上万军队都跟着他陪葬了。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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