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聚拢的星辉,直奔天灵而去,毫无阻拦的灌入少年的头顶。
十道境界,每一道大境界都有一道门槛。
星辉的吐纳与吞吸,是日夜之功,非一朝一夕可以弥补,从来没有人可以例外。
然而此刻在少年的身上似乎产生了一些偏差。
那枚骨笛在颤抖。
于是所有的星辉灌入宁奕的头颅,并且顺延天地一条直线,不断传递,脊椎的震颤从骨骼的细密之处传来,一截接着一截,击鼓传花般沉闷的砸在骨笛上,“轰隆隆”的水声在桶子内部炸响,宁奕的骨骼开始重新拼接。
坐在木桶当中的少年,睁开双眼。
他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满目疮痍的大地,昏暗的天幕,沉重的嘶吼,倒悬的海水从撕开的天角灌落,大块大块填满人间,远方有坠落的巨大阴影,即便展开足以遮天的巨大羽翼,仍然跌落而下。
宁奕的目光一阵摇晃。
数以亿万计的白骨,从远天飞掠而来,蜂拥而过,呼啸遮住一片天幕。
他低下头,发觉自己难以动弹,浑身沐浴鲜血,身上插了一根长矛,滚烫的炙热纹路在长矛身上闪烁,这具身子高大又壮硕宁奕感受不到痛苦,那根穿透他身上的长矛尖头抵在地面,使他没有倒下。
宁奕艰涩仰起头,仰望远方天地间,一座极高的山顶,曾经见过一面的通天古树就盘踞在山顶之上,只是树叶凋零枯萎,只剩下一截树干,所有的景象看起来凄惨无比,哀嚎声音游掠在耳旁,周围全是尸体,浓郁的血腥味风吹不散。
无数的白骨瓦片飞来,宁奕鼻尖一酸,刺骨的痛苦钻心传来
天地之间,没有其他的人了。
他感受到了极致的悲哀。
“没有用的拦不住的”
“白骨平原也不行的”
宁奕缓慢挪动头颅,挂在身上的冰渣哗啦啦碎裂,寒风当中,有一道身影,断了手臂,跌跌撞撞,雾气太大,声音没有传多远,便消散殆尽,那道跌跌撞撞的身影,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声息。
思维像是被冰冻结。
宁奕看到了雾气当中,炽热滚烫的身影,漂浮在空中,缓慢舒展着背后的羽翼,倒灌的海水围绕着那道身影
雾气当中,飘掠而来的那道身影,越来越近,可是自己无力拔出贯穿前后心的长矛,也无力挪动丝毫。
围绕自己的白骨瓦片不断呜咽。
身影越来越近。
有一道模糊的声音,在天幕外响起。
“喂”
“宁奕。”
然后,模糊而又威严的声音响起。
“醒一醒”
那道声音太小,于是再重复了一次。
“醒一醒!”
宁奕恍惚惊醒,他站起身子,木桶太小,整个人带着木桶都要跌倒,被徐藏一只手掌按回桶中,重新坐下。
“哗啦哗啦”的碎裂声音响起。
宁奕瞳孔缩起,水面竟然凝结出了一层细密的冰渣,内部仍然留有余温天已经蒙蒙亮了,自己睡了多久?
宁奕心中一阵酸涩,他摸了摸自己面颊,竟然摸到了两行眼泪,此刻仍然抑制不住的向下流淌。
“我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宁奕坐在桶中,惘然抬起头来,看着黑衣徐藏。
“你什么都没做,只是在修行。”
徐藏注视着宁奕,神情平静,眼神当中带着一抹复杂的意味。
宁奕的直觉告诉自己恐怕没有徐藏说得那么简单。
“修行是一口一口的吞吸星辉。”徐藏眯起眼,看着宁奕道:“但你不是一口一口的吞吸星辉,你是在胡吃海塞整座院子里的星辉都被你一夜吞干净了,你动用了骨笛?”
宁奕嘴唇干涩,声音沙哑:“我”
他摸了摸骨笛,欲言又止。
坐在桶里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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