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悠悠本人对萍儿没有什么印象,但是在苏丽娘的印象里,萍儿是个天真温柔、养得珠圆玉润的小姑娘。
可是现在呢?天真没有,珠圆玉润更没有。她就是个面黄肌瘦、风霜满额的愁苦女子,即便站着整个人也还是缩着的,仿佛做好了随时随地挨一顿打的准备。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原主对萍儿存有非常深厚的感情,许悠悠突然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萍儿,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众人都听出了她话里的怒意,俱都怔了一怔,没有人开口答她,厅堂中久别重逢的气氛便开始走向尴尬。
看来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萍儿被虐待,然而不管是主人抑或仆人,他们都选择了视而不见听之任之。
就像当年苏丽娘上吊自杀却还留了一口气,她哥嫂想一了百了,竟把奄奄一息的苏丽娘直接锁到了屋里不闻不问。那个时候,她所谓的父亲母亲、兴伯兴婶,没有谁敢站出来。除了萍儿,只有萍儿——
曾经还有些模糊的往事,这会子全部清晰起来了,清晰在了许悠悠眼前。
眼前,萍儿的眼睫下挂着一颗晶莹的泪珠,她才是真真正正为许悠悠到来而感到满心欢喜的人,喜得一双手都微微颤抖着。她死命地压抑着自己,原主记忆里属于萍儿的那种温存柔软的笑容便再一次出现在了许悠悠的视线里。
“一娘子,我没事。见到你平平安安的,我就放心了。”
极其平淡的一句话,简简单单的几个词语。许悠悠却是一个没留神,眼泪就掉了下来,就好像本能反应一样。
上官蕊和上官信待萍儿也很亲热,自动自发地迎上去,上官信拉着萍儿的手软软地叫着:“萍儿姐姐——”
那态度竟是比对苏贵、苏柳氏还要亲近几分。
世人都说孩子最易骗,其实小孩子才是最骗不了的。因为他们永远都知道谁才真正对自己好的人。
“萍儿姐姐,你瘦了好多。我娘买了好吃的点心,我叫娘拿给你吃。”
上官信的话提醒了许悠悠,她已经从刚刚的情绪里完全过渡出来了。是的,她不是早就决定了吗?她不会去怨恨这些人,怨恨也是属于自己的一种心情,投放在他们身上,不过是徒劳了浪费了。
“爹、娘,你们就别为我忙活了。你们快坐,我来之前在仁和糕坊给你们买了你们最喜欢的米锦花糕和五色饼。”
倾刻间,许悠悠仿佛换了一个人,不再冷淡疏离,满面的笑语如花,八面的处事玲珑。她亲自把苏贵迎上厅堂上首的地台,又拉着苏柳氏坐到苏贵旁边。再打开糕饼盒,取了一块花糕,郑重其事地跪坐在前,将手中的糕点送到苏贵嘴边。
“来,爹,尝一口,看好不好吃。”
“使不得,使不得,我自己来,自己来。”苏贵简直受宠若惊,着慌着忙地伸手来接。
许悠悠固执地让开,加重语气:“爹!你是我爹,我是你闺女。做闺女的侍奉爹吃一块糕饼,有什么使不得的?”
苏贵一听这话,一对芝麻绿豆眼恨不得瞪出番薯倭瓜大。
他这闺女虽说是亲生的不假,可从小讨了上官家的喜欢,一年倒有大半年在那边。后来直接做了府上的儿媳,苏贵对她便是巴结多过了亲情。女儿待他,也是恭敬多过了亲热。哪会像今天这般既恭敬又亲热。
苏贵什么想法,许悠悠可没心思理会。趁他发呆,直接糕饼塞他嘴里去。苏贵猝不及防,咽不下去吐不出来,梗着脖子直翻白眼。
一丝凉的笑出现在许悠悠的唇畔,不着痕迹一闪而过。
——“我说大海啊,你妹子已经剩下了半条命,你把她锁在房里,万一出个好歹,可怎么弄啊?她可是你亲妹子!”
——“爹,你可真糊涂。你看看妹子,她哪是剩下半条命,她根本就剩一口气。妹子一心寻死,我们现在救她,救了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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