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与秋迟走后,凌瑧又在院里站了一会儿,最起码此处是安全的,而且花香怡人。
阿蓉回来了,推开破旧的木门,正看见老榆树底下,白衣青年长身玉立的画面。
她有些呆愣,从前在村里待着,能见到的,也都是些乡野村夫罢了,一个个肤色黑亮,五大三粗的;这样干净文气的人,真是头一次见到……恍惚一瞬间,她又觉得有点眼熟,只是从前的记忆已是一片空白,她努力想去回想,那感觉却再也找不到了。
凌瑧知道是她回来,微微侧头,她心思便立刻回到眼前,问道:“你出来了?”
他嗯了一声,说:“你种了很多花。”
她一笑,心情忽然轻松起来,指着跟他介绍,“春天的时候墙角这里只发了几丛野菊,怪单调的,我就叫阿林折了几支茉莉,嗯,他们家很多。这种花很好养,插下去就能活……后来,我出去的时候看见好看的,也会挖几棵回来,比如这株金银花,还有这几棵开紫花的,一串串的很好玩,只是不知道叫什么……”
“野天麻,”他忽然答她,怕她听不懂,又给了一个通俗的名字,“民间叫益母草。”
她哦了一声,忽然觉得奇怪,问他说,“你不是看不见吗?也是闻出来的?”
他点头说是,表情和缓许多。阿蓉生出许多好奇心来,试探着问他,“你是不是以前也能看见?不是从生下来就看不见吧?”
他说当然,“我是半途‘瞎’的。”
“瞎”字听来很重,一般人可不会这么说自己,他应是听见阿林临走时跟她嚼的耳根了。阿蓉脸上一热,忙跟他解释,“阿林才刚十二,有时不太懂事,你别往心里去啊!”
凌瑧淡淡一笑,“他说的是事实。”
瞧着他不像太脆弱的人,阿蓉咳了一声,继续问他,“那……他们把你赶出来,也是因为你看不见了?”
凌瑧一愣,“他们……谁?”
阿蓉说,“你家里人啊……”她忽然啊了一声,猜测道:“难道你也跟我一样,是他们捡来的?”
“……”
凌瑧有点哭笑不得:“我不是捡来的。”
不过想了一下,又叹息道:“如果我一直看不见,料想也差不多了。”
诺大的一个江南凌氏,他失明的消息一旦落实,必定会风起云涌,他并不是很有把握,如果这毒解不了,一个永远生活在黑暗之中的他,还能掌控这份家业吗?
而父亲呢?会不会很失望?
有点悲戚,甚至有一些莫名的恐惧……
原本他只是不太爱说话,瞧着有点冷,可此时看起来,那身影竟然有些黯然,阿蓉暗道坏了,自己这么唐突的问,定是戳到了他的伤心处了,便赶忙岔开话题:“那……既不是从小看不见的,应该能治好吧!”
他回神,半是叹息说,“也许吧。”
阿蓉继续安慰,“你不要难过,凡事都有希望的!” 他并不是一个悲观的人,只是自己也是医者,这件事到底容不容易,他很清楚。希望是好东西,但世上一切,不是仅凭希望就能成事的。
他勉强笑笑,“嗯。”
他半垂着眼眸,虽是勉强,但笑起来的样子已经非常好看,阿蓉目光凝在他脸上,有些移不开眼了。呆愣过后,自己终于反应过来,忙低头说,“你早上没吃东西,饿了吧……我去煮饭。”说完半是逃跑般的溜进了墙角的小饭棚里。
不一会儿,山间便扬起炊烟,没费多少功夫,阿蓉便把饭给端了出来。午饭其实很简单,依然是粥罢了,山上可以寻来野菜野果,却寻不来米粮,仅靠阿林给她背上来的那点米过活,她必须节省。
不过相较早上,这次的粥还是“丰富”了许多,有刚才从路边摘来的杂菜,还有抢收回来的菌子,不过因知道他是“富家公子”,阿蓉有些不好意思,将碗放至他面前,惭愧道:“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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