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下了马车款款来到水边,夏苍在竹楼上望着,只见她身着月白色团花圆领镶边柞绸上衣,配一条藕荷素底长裙,端庄淡雅,宛如待字闺中的窈窕淑女,单从背影看绝想不到会是个已为人母的少妇。
“看你高兴的,景致很好吗?”
那女子说话了,不知为什么,夏苍感觉声音非常柔和有一种能让人安静下来的奇特的魅力。
“你看四周围,漫山遍野的花;再看远处那些山峰,一片翠绿衬在蓝天上,多美啊!妈妈,那边还有一叶白帆,还飘着跟它走呢。”
孩子的话时断时续随风散去,夏苍听不清楚便循声望过去,究竟离得远看不真切,只见水面上起起伏伏飘着许多红点c白点,像有一位丹青圣手在绿色和蓝色的丝绸上挥洒自如地缀上颜色,十分迷人。
樊田望着少爷的神情会意地笑了:“倒是出门久了,你连家乡的山水都忘了,那是桃花嘛。十里乡桃树漫山遍野,这个季节花该谢啦,再过些天大风一起,花落下来连江水都‘染’红了,那才叫好看呢。”
“妈妈,船头还有一男一女呢,对,就那个”
男孩子的声音又飘过来,夏苍望了一眼远处的情侣自嘲地摇摇头,说道:“樊伯,不是我出门久了,是当兵久了。你看,十八九岁到现在我见过的人血比这桃花还多,真是心比铁硬了,世上还有‘温柔乡’一事早就忘啦。”
“你也该成个家了。”
“想是想过,可婚姻大事总得有合适的吧”。
“阿苍,我也老了,这个家得赶快有个女主人才行啊。”
“但愿能尽早让你喝上喜酒吧。
“好!”樊田举起茶杯说道,“我们以茶代酒干了它。”
“好啊,”夏苍擎杯在手,豪爽地说,“来,干!”
两个人一饮而尽,彼此一亮杯底,说道:“宁愿醉死温柔乡,不慕武帝白云乡。”
夏苍和樊田异口同声吟出一句诗来,不禁都楞住了,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阿兴闲得无聊赶过来凑趣说:“‘温柔香’这么好?我一定多备些个伺候爷,就不知从那里能进到货。”
“你说什么?”主仆二人顿时呆住,连一向沉稳的樊田都惊得睁大了眼睛。
“我是说,我卖了半辈子酒还没听过这个牌子,真是惭愧了”
“哈哈哈哈——”竹楼里登时爆发出一阵大笑。
这回轮到阿兴睁大眼睛了,他莫名其妙地发呆,不知自己错在那里。
大少爷夏苍眼泪都下来了,他笑得直不起腰来,用手推着老家人:“你说你”
樊田毕竟老成,很快收敛起来,微笑着说:“温柔乡不是酒。”
“不是酒能醉死人麽?”阿兴眨眨眼,仍然搞不清怎么回事。
夏苍已经缓过气来了,他觉得这个阿兴实在憨得可爱,就问他:“你知道中国有四大美女吗?”
“当然知道,我听过蓝玉婷的戏”
“蓝玉婷?”夏苍不禁和樊田对视一眼。
阿兴得意地说:“当然,那可是名旦那,小嘴一张,眼珠一转让你眼泪都下来,你听那道白,‘自古红颜多薄命,君不见,西施貂蝉赵飞燕,悲悲惨惨杨玉环’,”说着他摇头晃脑又学了几句,“对了,那杨贵妃就生在北边杨外村嘛。”
“那你知道赵飞燕是哪朝的人吗?”
阿兴挠挠头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那我告诉你。”夏苍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从前有个叫刘彻的人——就是汉武帝,他想长生不老,听说白云乡那里住的全是神仙,就找那个地方,找了一辈子到死也没找到。大概——八十多年以后吧,他有个不争气的后代登了皇位——就是汉成帝。这个汉成帝迷上了一双青春貌美的姐妹,你知道是谁?”
阿兴听得有意思,忙说:“这我可不知道。”
“就是赵飞燕姊妹,皇上整天同她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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