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翠攥住王婉兮的手不放,王婉兮任由她抚摩着,一股暖流从掌心一直达到心里,她突然产生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自己原是一个与家失散的孤女沦落天涯,鬼使神差地走进一户人家,迎出来的竟然是久违的亲人!这突如其来的幸福让王婉兮陶醉了,泪花在眼里打转
樊田看到这一幕不由一阵酸楚,靠在椅背上暗自叹道“真是个可怜的孩子”,突然间他心头一颤,坐直了身子,一动不动,仿佛猎手察觉到一头猛兽正潜伏在身旁,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好险那,差一点就铸成大错了,眼下哪是倾吐衷肠的时候!”樊田暗暗叫了一声,“万幸。”
老人家心如火焚,脸上却如沐春风,轻轻挥了挥手说道:“阿翠啊,婉兮刚才同我们讲过了,她父亲当年在安南救过老帅一命。”
“哦,是这样啊,那后来呢?”夏翠慈爱地望着王婉兮。
“陆荣廷伤好以后四处打听恩人下落。有一年家父到龙州收账,没想到陆荣廷突然来访,进门就跪下磕了三个响头,临走拿出一张三千两银票硬塞到他手里,父亲推辞不过只好收下。转过年两个人又在镇南关巧遇,为了行商方便我父亲在那里置有房产,二话不说就把他拉到家里叙旧,酒足饭饱之后,叫伙计们抬出几个箱子来,你们猜里面是什么”王婉兮歪着脑袋看看这个,看看哪个
“这怎么猜得着!”儿媳的神情活像个顽皮的孩子,连夏翠也被逗笑了。
“崭新的快枪还有满满的子弹——我父亲把那三千两银子都买成军火又还给他了!”
“真夠义气!”夏苍是个豪爽的人听到这里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从那以后他俩成了好朋友,后来陆荣廷做了官,无论是粮食c药品c被服和其他军需用品的采购总要先知会我父亲,他不做才轮到别人。我父亲也不贪只当是帮朋友做事略微加点利就得,这让陆荣廷很感动。阿良四岁那年父亲到陆荣廷老家作客,突发疾病,很快就不行了,临终前把我和阿良托付给他。虽说我只是个义女可义父却给了我嫡出的名分,这么多年了一直尽心尽力地照顾我们母子。”
“知恩图报有情有义啊。”夏翠感动地说。
樊田点点头:“不错。你们都不知道,老爷在知府任上的时候我同陆荣廷有过一面之交,也听说过不少关于他的故事,他这个人与众不同,早年在绿林道的时候就有陆荣廷‘三不抢’的口碑流传。”
王婉兮好奇地问:“这我倒没听说过,哪‘三不抢’啊?”
“一不抢中国人,二不抢穷人,三不抢驻地附近的人。”
“那他抢谁啊?”夏苍也纳闷。
“到安南抢法国人,他在边关同法国兵打了十几年仗,多的时候手下有五千多人真是保了一方平安呐。”
“是这样啊,这倒是跟其他土匪不一样了。”
“所以我说他与众不同,像他这种身份的人有个三妻四妾不新鲜,陆荣廷也有几房妻室,可有意思的是,这些夫人个个出身贫贱,甚至还有讨饭的”
“老帅娶个讨饭的!这怎么可能呢?”夏苍第一次听说觉得简直不可思议。
“就是二夫人。”
“大少爷的母亲?”王婉兮也吃了一惊。
“难怪你们不信,大少爷陆裕光20岁做师长,22岁当军长,陆荣廷对他可谓宠爱有加了吧,其实他同你一样并非亲生的。二夫人原本姓侬,是个安南寡妇。有一年家乡大旱田地绝收,侬氏带着他一路乞讨逃到龙州水口,眼看就要饿死了,为了给裕光找条活路含着眼泪求人把他买了,陆荣廷正好路过,他一岁丧父九岁丧母受过不少罪,一看这种情形眼泪就下来了,将母子都留下帮工,后来又将侬氏收为二房把她的儿子当成亲生的一样。这件事可是他亲口对老爷说的,我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
“‘大慈与一切众生乐,大悲拔一切众生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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