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床,坐到了对面梳妆台前的锦凳上。最是手巧的玉蝉快步过来,从妆台上放置着的九子方漆奁里取出锦鲤型牛角梳,熟练地替顾芝容挽起一个灵秀的乌月髻,再插上几枚珍珠簪子作点缀。洁白的珍珠,配上顾芝容泛着莹白光泽的脸庞,相得益彰,幻发出别样的柔美。
绿水则取了衣衫过来,一袭流彩暗花云锦罗裙,配条束腰用的蚕丝碧玉带,不盈一握的腰肢便娉娉婷婷地显露出来。
顾芝容转身,望着一屋子的“红眼兔子”,不由哑然失笑:“你们大伙都怎么了,一个个眼睛红红的,不知情的人走进来还以为进了兔子窝了呢!”
屋里的三个丫头你瞪我,我瞪她,最后憋不住都笑了起来,屋里沉重压抑的气氛似也被冲淡一些。
“小姐啊,尽爱说笑。”明月有些无可奈何地看着顾芝容,对上她脸上轻快明朗的笑颜,不知怎的,像被感染似的,心里竟然大大地松了一下。
柳韵轩没有管事嬷嬷,这是柳韵轩与府里别的小姐院子最大的区别。或许是因了这个原因,没了管束的五小姐常常会说些无厘头的话,即便是玩笑话,却如和熙的春风般轻轻柔柔地拂过每个人的心田,让屋子里压抑不安的心慢慢安定下来。
明月想,或许这就是自家小姐最与众不同的地方。
“你们几个都去补补眠吧,我待会到后院的葡萄架下看会书,不用伺候。”顾芝容一边吩咐,一边站了起来。
顾府院子极大,大房与二房都聚居在一起,分了好几个大院子,各院相通。就如顾芝容这个柳韵院,算起来也是一个三进的大院子,正房有三间,正中的明间是正厅,东次间临窗一个大炕摆上炕桌后是平日用饭的地方,西次间则是卧室,再往里还有一间小净房,净房有一扇小门朝北向开,方便从第三进的后院送热水进来。
后院东侧,有一个葡萄架子,初夏时分,碧绿的葡萄藤攀爬得密密匝匝,偶尔有星星点点的细碎阳光洒落下来,阴阴凉凉的,顾芝容最喜在那个地方纳凉看书。西侧则是一个药圃,种着一些不知名的药草,平日里都是顾芝容一个人打理,其他人不敢轻易触碰。为防意外,顾芝容还围了一道栅栏,开了一个小门,用锁锁上,钥匙就放在几个大丫头的身上。
见自家小姐如此淡定,明月等人尽管心有疑惑,但精神上明显松懈下来。这人一松懈,困意马上升了上来,不由掩口打了个哈欠。于是便让看起来精神还算好的玉蝉伺候顾芝容,打发采青与绿水下去歇着,一并连门外的莺儿,渔儿也遣散了。
玉蝉跟着顾芝容久了,深谙她的习性,葡萄架下的紫藤椅早就摆好。桃木托碟放置在三四根竹枝之间环出来的一个空位,这位空位很灵巧地安置上一个桃木托盘,上面摆放青烟底白瓷茶壶茶杯刚刚合适,坐于紫藤椅上的人不用起身,只需支起身子伸手取茶水即可,十分的便利。
顾芝容盯着从繁茂枝叶里垂落下来的翡翠般脆绿的青葡萄,直盯到眼睛酸涩,渐渐起了雾气,方才闭了闭眼睛,在紫藤椅上坐了下来。
玉蝉很乖巧地把手中捧着的一本《医经》放在紫藤椅左边的位置,然后麻利地执起茶壶,泡了一杯云雾茶递到顾芝容的手里,再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把一个静谧的空间留给自家小姐。
顾芝容用盖子拨了拨漂浮的碧绿茶叶,顿时茶香四溢。她轻轻地抿了一口,让这缨幽幽一缕茶香沁入心肺,稳住自己略微波动的思绪,然后将茶杯置于桃木托盘上,捧起书本翻到昨天看到的那一页,细碎的阳光落在她如白瓷般的脖颈上,娴静而美好。
顾芝容望着书面上那一列列密密麻麻的字迹出了一会神。前世的她出身中医世家,父母在世时,在自己刚会认字的时候,就教自己读本草纲目与伤寒杂病论,念了整整七年的中医科,凭着自己的小聪明才智得过且过混着大学的日子,直到自己的父母双双意外车祸身亡,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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