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时的华夏随处可见,在陌生的市场经济体制下,内地,特别是西部的国有企业,面对跨海而来的境外资本,简直就像是和王治郅抢篮板的潘长江,再怎样挣扎都难免大败亏输。
人们只记住了特区的崛起,记住了江浙的腾飞,谁会记得胜利者脚下那些化作肥料的尸体?从生物圈到经济圈,物竞天择,从来都是血淋淋的。
最可怜的,就是工人。
把镜头再拉回到三安市棉纺厂。和其他纺织企业一样,这厂子的女工占了三分之二还多,厂子风光时,这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但经营黯淡时,这又成了他最大的短板。
遇到下岗,男人再不济还能出去卖死力气,说难听一点儿,就是去抢劫都得要个好身板儿,可数百号肩不能抗c手不能提的妇女,能找得到什么出路?
这些人,家里男人在其他单位的还好说,最惨的是两口子都在棉纺厂的双职工家庭,要是再赶上父母也是厂里的退休职工,那可真就会出现家无隔夜之粮的情形了。
三天前发生的这件案子,死者就是一名下岗女工,名叫黄牡丹,30岁。
黄牡丹名字起得傲视群芳,命运却是哀婉凄凉,丈夫工伤致残,公公偏瘫卧床,两个孩子,女儿8岁,儿子5岁,家里只有她和婆婆两人苦苦支撑。娘家也是厂里的,日子比她强不了多少。
婆婆是家庭妇女没有退休金,公公的退休金也已经一年没发,丈夫每月劳保80块,加上黄牡丹100块钱的生活费,全家每月就指着180块钱生活。
180块,连宁原省95年的最低工资标准都达不到,却要养活一家老小六口人,丈夫和公公还要吃药,黄牡丹无路可走
起初,她也去找过工作,可在三安这个内陆小城,工作岗位就像是沙漠里的井,能找到的都是身强体壮的骆驼,她这样的年轻女人,都是老板娘的重点防范对象,连个洗碗刷锅的活儿都找不下。
碰过几次壁后,她也死了心,看看儿子因为营养不良而罗圈的腿c佝偻的背,一跺脚,下了“海”。
此时还不是后世那笑贫不笑娼的年代,特别是在民风保守的宁原,100个失足妇女里面,倒是真有七c八成是被迫失足,真正好逸恶劳c贪图享受的,大多远赴南方,本地的舞榭歌台,充斥的基本上都是这些下岗女工。
黄牡丹鹅蛋脸,大眼睛,面容姣好,身材丰满,虽非厂花,当年也是班组里有名的美女,一进这一行,就成了“红倌人”,在三安市有名的金碧辉煌夜总会,出台率称得上名列前茅。
这一行,都是昼伏夜出,不用很久,风言风语就传遍了厂子,但随着这支特殊的娘子军队伍日渐膨胀,顶多有好管闲事者做个统计,添些谈资,倒是也没有闹出什么家人上吊c夫妻决裂的事体,肚子当前,面子算什么?
黄牡丹遇害的地方是在厂子生活区东北角锅炉房旁边一个储煤的棚子。
棚子挺大,但里面很空,厂子停摆这么久,这里头别说成块儿的炭了,就连煤渣也早就被人扫得干干净净,要不是总务科长再三保证今年冬天就是卖血也给大家继续送暖气,恐怕这棚子也早变成了劈柴
黄牡丹就是在这里被人发现的,据她那失去右臂的残疾丈
夫说,23号晚上,也就是大前天,她像往常一样去上班,当晚走时就有些神魂不定,不知心里藏着什么事。
她早上迟迟未归,丈夫和婆婆等到快九点,觉得不对就出门去找,一直走到金碧辉煌夜总会,保安答说黄牡丹早上五点多就下班离开,便又回头继续找,在街上寻人无果,回到厂区后,挨家挨户求邻居帮忙。
也有那些牙尖嘴利c刻薄毒舌的人说怪话,认定了黄牡丹是熬不住苦日子,见识了花花世界c纸醉金迷以后,抛下这家里的累赘,去给有钱人当外室了。但黄牡丹的丈夫却坚信自己的妻子不是那种人,再三央求,才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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