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下午五点多钟,北湾县上社镇萧家洼村,萧勤有家。
萧年望和萧年路兄弟在厨房准备着晚上的大菜,高翠萍和李牵弟妯娌俩陪着婆婆在正窑炕上包着饺子,萧勤有老汉一个人偎在炕角,笑眯眯地看着小孙子萧焱缠着他大哥萧壶,让他帮自己拧个新弹弓,萧森不爱凑这热闹,一个人戴着耳机,摇头晃脑地听歌,电视里地方台咿咿呀呀放着梆子戏,没人认真看,就是为添个动静。
窗外,零星的鞭炮声不时响起,屋子里,满是祥和,年味儿十足。
高翠萍捏好一个饺子,扭头向窗外瞅了瞅,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大嫂,你又放错篦子了。”李牵弟笑着把高翠萍放在羊肉馅儿饺子堆里的猪肉馅儿饺子拿起来,放到另外的篦子上。
高翠萍愣怔了一下,抱歉地笑笑,又拿起了一个饺子皮,继续捏了起来。
婆婆杨喜云那肘子捅了捅李牵弟,说道:“你大嫂呀,是惦记二小子呢,一后晌就心不定,二小不回来,她的魂就不在身上。”
李牵弟点点头,“嗯,我知道,大嫂,你别担心,二小不是打过电话嘛,今天肯定能回来。”
高翠萍停下手里的动作,叹了口气,说道:“说是那么说,谁知道临时又遇上啥情况,这孩子,就是不让人省心。
”说完,高翠萍又朝萧焱努努嘴,说道:“牵弟,你等着小焱长大就知道了,儿行千里母担忧,我以前也不觉得,自从二小去了省里,我这心啊,一天都没放下过,也不知道,这孩子身上的伤好的怎么样了”
说着说着,高翠萍眼角泛红,他急忙拿手背拭了拭,强笑了一下,继续捏起了饺子。
萧勤有老汉把嘴上的眼袋拿下,在炕边儿磕了磕,说道:“老大媳妇儿,你别担心,二小子上回回来,你五哥给他看过相,说是劫后长命c紫袍富贵的一等面向,以后还要封侯拜相的,那点儿伤呀,就是命里的小坎儿,过去了,就平安了。”
萧勤有所说的高翠萍应该称呼“五哥”的人,其实年纪比他还要大十岁,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好阴阳,据说开了天眼,能召魂唤鬼,萧磊查毒窝案回来时和他打过照面,这些话就是他之后和萧勤有说的,老两口儿对此都深信不疑。
高翠萍不愿扫了一家人的兴,也把惦记压在心底,欢欢喜喜地和婆婆弟妹唠起闲话,不一会儿,就包停当了满满六篦子饺子。
萧壶虽然不爱说话,显得有些木讷,但其实是个心灵手巧的技术性人才,拿着两把钳子,一段粗铁丝,一根白行车内胎上剪下来的胶皮,还有几根漆包线,没用半个小时,就给萧焱做了一个精致的弹弓。
萧焱喜不白胜,迫不及待地跑出去找人炫耀,但没过十分钟,却一溜小跑着回来,手里抱着一个大大的袋子,踉踉跄跄地一边跑一边嘁,“二哥回来了!二哥回来了!”
随着他的话音,穿着一身皱皱巴巴的警服的萧磊,走进了院门,还相跟着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
高翠萍听见萧焱的喊声,像触电似的一下子从炕上蹦下来,鞋都穿反了,三步并做两步跑出来,到了萧磊跟前,抬手就要打。
萧磊见到母亲,手一松,几个包丢在地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长长地叫了一声:“妈”
高翠萍手抬的老高,却迟迟没有落下,盯着萧磊看了几眼,一把把他抱住,嚎啕大哭。
一家人此刻全从屋里出来,聚在萧磊周围,老太太和李牵弟一人抓着萧磊一只手,也都哭了起来。老太太一边哭,一边说道:“好我的二孩呀,你咋瘦成这模样了?俺孩受苦了呀,遭罪了呀”
几个男人家这才细细打量萧磊,只见他脸颊消瘦,头发凌乱,胡茬参差,眼里满是血丝,虽然脸上挂着笑,可那深深的疲惫和倦意却怎么都掩盖不住。
萧勤有在抱成一团的几人身后咳嗽两声,出言到:“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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