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后村,已是亥时三刻。
在村口,婉拒了许凡的相送,独自一人进了村子。
银月高挂,云层稀薄,撒下一地银光,小村子里一片静谧,伴着清风,款款而行。
忽而皱了皱眉头,随清风飘荡而来的还有一缕,焦味?
那是着火时木头焚烧后的烟焦味。
心下一惊,转首四顾,却没看到哪里有火源,而且,如果真的起火,众人就算睡的再香,也一定发现得了。除非
在重症区!!!
心头一跳,撩了裙角,向那里跑去。
约莫半刻,云蔓就看到了重症区的那排木屋子。最末尾的那栋屋子正往外冒浓烟,有丝丝火红的烈焰正从窗格里冒出来,尽情舔舐c欢腾,在窗上开出肆意张狂的火花
所幸,当初老大夫分配病区时,说是避免交叉感染,把每间屋子的间距都拉大,并且在房与房之间栽种了大片大片的植物,一一常春藤。
据她所知,这种植物不仅能入药,还能防火。因为它们在接触到火苗时本身并不燃烧,只是表面发焦,因而才能很好的阻止火势。正是因了此藤,大火才没有向前方蔓延,要不然后果才真是不堪设想。
攥了攥拳头,只是,这大半夜的,去哪里叫人。爷爷他们住在健康病区,离这里尚还有一段距离,一来一返,浪费的时间都够大火吞噬掉整栋屋子了!
其他麻风患者,也没希望。这段时间为了避免患者受不住伤口结疤时的瘙痒而抓破皮,他们在每日的断肠草药汤里加了点镇定助眠的药粉
咬咬唇,现在如何是好?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屋里的人被活活烧死吗?
这些麻风重症的患者,虽然没添助眠药粉,但他们本身就已经失去了很多感官,味觉c嗅觉c听觉最重要的是痛觉。
以往那些失去痛觉的病者,即使受伤到关节严重扭损c皮肉翻开c伤口深可入骨,他们也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疼痛。
还记得在前世,有个小男孩得了麻风,因为家长的不重视,以为只是寻常皮肤病所以错过了最佳治疗期,最终病情恶化,严重到那孩子失去了听觉c痛觉。有晚小男孩躺在地板上睡着了,夜里饥饿的老鼠咬掉了他的脚趾头,而小孩却一如睡得香甜,直到第二日醒来才发现少了根脚趾头
这就是古人视麻风为瘟疫的原因,它的病症能使人失去所有的感知,苟延残喘c生不如死。
眼眸一暗,这里的病者,他们的病情更严重。等他们感到灾难降临,大火定已包围了所有的逃生口。
而直到此刻,那屋子里也没人出来,就可知他们定是察觉不到危险,还在昏睡中。
思绪刚完,人已奔到了着火的房子前。视线一扫,就看到屋檐下的两个大木桶,探头一望,其中一个桶内里竟然还有大半桶水心下疑惑,这个,是谁留在这的?
然而还不待她多想,那火苗已蔓延上了外墙,像张牙舞爪的恶鬼,所过之处,满面千疮,木头燃烧的噼啪声在寂静的夜里,让人恐慌不安。
双手吃力的抬高木桶,‘哗啦’一声,把全身淋了个透。趁火势还没包围住大门,猫腰冲了进去。
屋里浓烟密布,呛人的烟味涌进眼鼻里,忍不住咳了几声。立马前方传来询问声“谁?”
一愕,这里还有清醒的人?!
“我是云家大夫的孙女。”
那边似是愣了下,半响“你怎么会在这里?!”
呃,这口气
还不待她回答,那头已传来一阵轻响,接着,朦胧的视野里出现一个佝偻着身子,架着一名汉子的老者。
惊讶出声“怎么是你?!!!”
一身沾满灰屑污浊不堪的白布衫,头上的帷笠不见了,露出一张脏兮兮看不清面容的脸。心下暗道可惜,还以为能看到这个神秘老大夫的面目。
一瞬却又结巴开口“你你怎么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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