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日子自此都要被搅浑了吧。
他说罢见纳兰峥蹙着眉不说话,便知她心内仍在自责,继续道:“老太太如今也算了了心愿,至于师母不告诉她,才是为她好。你如今身份不同,已不可能回到公仪府,即便叫她知道又如何?多不过存个念想,晓得你还好好活着,除此之外则百害无一利。朝堂之事”他说及此默了默,“你总归也在太孙处有所听闻。”
纳兰峥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这些年她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
公仪家与纳兰家关系平淡,不单是文臣武将的由头,实则也与政治立场脱不了干系。就譬如针对北疆异族及河西商贸,公仪歇与纳兰远便是持了截然相反的政见。
妇人家本不会掺和朝堂之事,可倘使季氏晓得了纳兰峥身份,来日两家人利益冲突时,她又当如何左右为难,心生痛苦?
顾池生继续说:“还有老师处,你须得小心,万不可暴露了自己。”
纳兰峥闻言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你既是活着,便知晓后来的事,必然怨恨老师未曾替你伸冤做主。我亦心有不解,早些年屡屡与老师言及此事却都无果。在查清此事利害关系前,你不可叫老师知晓你的身份,否则恐不利于你。”他说到这里停下来,“对不住,当年是我没护好你”
“你那时不过八岁,又能做得什么?倘使父亲有心隐瞒我的死因,就不会给人透露分毫,你便查破了头也查不出究竟的。”
这话的确不假。他猜到她的死或许涉及了某些政治利益,才叫老师默不发声,却奈何那些线索皆被处理干净,根本无从查起。
他当年真的太小了,什么都做不了。
他张嘴似想问什么,纳兰峥却像知道他的心思,摇摇头打断了:“池生,此事你不要再管。父亲忌讳这些,你不必为了个死人得罪于他,累及仕途。总归我如今过得很好。”
顾池生苦笑一下:“你倘使当真不在意了,六年前又何必冒险再入那园子?”
她被问得一噎,只好道:“六年前是我心有执念,如今既从你口中得知父亲态度,想来此事必然牵扯甚大。倘使挖掘下去,害了公仪府,害了母亲可怎么是好?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我不查了,也不想知晓真相了。池生”
她抬起头来,直直瞧着他,一直望进了他的眼底:“我不是公仪珠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