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规矩,在亲戚家还公然议论主子,晋了女史便这般洋洋得意,怪不得母亲不让她管家,若不然只怕她越性儿连母亲也不放在眼里了。
林如海刚下衙回家,不知内情,便挥退了身边的下人,细问黛玉这话是何人所说。
黛玉道:“我也不知是何人,是在西院儿那边隔着墙听见的。只听着是两个妇人声音,想来不是咱家的人。两人在争执,其中一个就说‘我们大小姐才进宫几天便晋了女史,我们二老爷又住在正房,这不明摆着,这爵位定是二老爷的了。’另一个反驳说‘琏二爷还在呢,哪能轮得到二房?’第一个人又说‘我说你不通,老太太最疼的可是宝二爷,琏二奶奶又是我们太太的内侄女儿,你说她平日里行事是向着谁?’后来想起来爹爹教过我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我就没有再听下去了。”
黛玉越说声音越小,慢慢低下头去,又偷偷抬眼看林如海的神色,林如海本来有些不乐,看她这个样子倒笑了起来,捏捏她的鼻子道:“嗯,好歹还知道错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一次便罚你将今日的功课抄一遍,若有下回——”“不会有下回的!”黛玉连忙保证。
贾敏在一旁默默无言,黛玉偷偷看她的脸色,知道她是生气了,有点后悔,随即又释然了。不管怎么样,总得让林如海知道贾府里的龌龊,将来若有个万一,自己也好有理由不去。虽然这回下了贾敏的面子,这副身子到底还是她的亲生女儿,想来不会出什么大事儿的。
三人默默出了花园,黛玉被嬷嬷抱去睡觉,林如海夫妇回到正房。贾敏又气又愧,娘家出了这等丑事,她也跟着没脸,回了房便向林如海哭道:“我素日只当二嫂子与我不睦罢了,谁知她竟存了这个心,这回做主让琏儿娶了她侄女儿,下回只怕要做母亲的主了!”
林如海正统士大夫出身,且家中几代单传,人丁稀少,于内宅事务不甚通,听得贾敏如此说,忙问何故。贾敏便将素日龃龉细细道出。
原来这王夫人与贾敏不睦已久。贾敏是公府小姐,又是老来女,贾代善与贾母都极疼她,出门都是一脚出八脚迈的排场,只是林家清流出身,与勋贵不同,不兴这个,她才慢慢改了。
王夫人少时却正值王家青黄不接,老太公去了,王夫人的长兄是个无能为的,王子腾也尚未崭露头角,家里虽说不上艰难,却也着实是无权无势,故而京中几房家人都迁回原籍去了,只余王夫人兄妹几个在京。好在王家老大结亲早,王夫人与薛姨妈得以让嫂子带了出门交际。
贾王两家原是老亲,贾敏却是那样排场,王夫人初时不过是羡慕,渐渐便添了嫉恨。说了贾家次子的亲事,固然是因为王家没落,也是因为见多了贾敏的贵气逼人,眼热贾家的富贵。谁知嫁进了贾家之后,日日需到贾母面前立规矩,贾敏又是时时刻刻在贾母跟前儿的,贾敏坐着她站着,贾敏吃饭她布菜,贾敏未出阁时便帮着贾母和贾赦的原配张氏协理府中事务,王夫人却连管家的边儿都摸不到,一来二去岂有不恨的?
王家老太公与老太君去得早,王夫人也没学过多少正经管家理事的本事,贾家娶了她进来也是存着不使小儿媳妇与大儿媳妇争锋的意思,谁知王夫人心里是另一番想头儿reads;。故而王夫人进门没多久,贾家便流言四起,又说张氏身为长媳专权敛财,又说贾敏未出阁的女儿插手家事不守本分,应以纺绩井臼为要。张氏出身大家,不与她一般见识,贾敏却是没受过气的,哪里能忍得,当即禀了贾母。王夫人本就不得贾母喜欢,又使出这样的手段,贾母便更厌她行事,往后略有不好处贾母便遣她去抄经斋戒捡佛豆,意在使她修身养性,莫要争强好胜。王夫人只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心里越发添了恨意。
这厢贾敏向林如海哭道:“就因母亲没让她管家,她就那样编排我,老爷不知道,早些年每逢出门碰上她便要讥讽我生不出儿子来,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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