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琏二奶奶房里的安儿来了,说有要紧事当面儿回太太,请太太的示下”周瑞家的微抬眼瞄了瞄王夫人的神色,便忙垂下眼睑,心里止不住嘀咕。自打琏二爷从扬州回来,琏二奶奶越发少往这边儿走动了,如今瞧着安儿的样子,倒不像是二奶奶派来的,更像是自个儿偷着来的,不知又要生出什么事。
王夫人却没想到此处,只当她先时与凤姐说的放贷的事儿做成了,派了心腹丫鬟来回话,便命叫进来,又屏退了小丫头子,只留了周瑞家的在旁侍立。未料安儿进门见左右无人,当即跪伏在地,道:“我有一事,不敢瞒太太。”王夫人见她神色不对,一面道:“好孩子,你说罢。”一面使了个眼色给周瑞家的,周瑞家的自掀了帘子去门口望风。
安儿咬咬牙,低声向王夫人道:“我们奶奶,两月不曾换洗了。”
“什么!”周瑞家的叫王夫人突然抬高的声音唬了一跳,又听得屋里传来杯盏落地之声,心下惊疑,忙凑到门边,竖起耳朵听着。
原来这个安儿亦是凤姐的四个陪嫁丫头之一,两个年龄大的已经发嫁了,仅余她和平儿。平儿是个忠心的,只一心伺候凤姐,她却是对贾琏起了心思。凤姐问她时,她只道不舍得离开姑娘,不愿出嫁,反叫凤姐叹她的情义,仍留她在身边做心腹人。既是贴身伺候的,便是凤姐不说,她亦觉察出不对来。凤姐向来经期不准,两月未曾换洗倒也算不得什么,只是原说提神醒脑的茶不喝了,爱吃的兔肉也不吃了,便是管家理事时亦是懒懒的。凤姐最是爱显露才干的,如今却多把事情推给她c平儿和北潼做,这一来二去的,她岂能不疑心?
凤姐既起了防心,有孕的事自然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故未曾向安儿提及。安儿看在眼里,平儿和北潼都是知情的,只她不知道,不免胡思乱想起来。一时觉得北潼后来居上,扫了她的面子;一时觉得凤姐更信平儿,只怕是要给平儿开脸做妾。她既是凤姐的心腹人,自然不缺手腕,见凤姐瞒着不说,便狠下心来欲借此机会投靠王夫人,若能得了王夫人的话许她做妾,凤姐也是驳不得的。此时见王夫人果然尚未得知消息,心中一喜,便按着先前想好的话向王夫人表忠心。
“姑太太,我与平儿等四个原都是二奶奶的陪嫁丫头,打小儿在咱们王家长大,一辈子都要跟着奶奶的。奶奶年轻,没经过事儿,忘了请教太太,我们却是要虑在前头,替奶奶想着,往太太这儿问问主意;奶奶身边没个人帮扶,也需得我们多留心,伺候二爷到底不可轻忽。现奶奶年轻面皮儿薄,不敢声张,还得求姑太太请个太医来给奶奶瞧瞧,若是喜最好,若是病,也好早些医治。”
王夫人初时惊怒,听得安儿一席话,倒渐渐缓了面色,细品其意思,又添了三分笑意,道:“好孩子,快起来吧。可怜见的,到底是我们王家出来的人,难为你体贴你们奶奶,真真我竟不知道你这样好。罢了,你且去罢,我自有道理。只是还有一句话:你如今既说了这样的话,我就把凤丫头交给你了,好歹留心,我自然不辜负你。”
安儿连连答应着去了。王夫人却立时叫了周瑞家的进去,如此这般告知于她。周瑞家的原在门口也听了个大概,此时便道:“太太不必忧心,想来二奶奶不过是放不下家务罢了,太太也不必怎么着,若不叫二奶奶管家只怕她还要生事。”王夫人道:“你说得有理,这摊子事也着实离不得她,她既不愿开口,少不得要多劳她几日。我只不放心琏儿罢了,身边竟没一个伺候的,哪里像个大家公子的体统?”
依着王夫人的意思,若凤姐管家劳累小产是最无嫌疑的,若不成,便提拔个丫头给她添添堵也是好的。这孩子毕竟还不知男女,倒也无需太费心力。故王夫人这边毫无动静,把安儿急得够呛。她既急切,不免露了些行迹,叫北潼察觉了reads;。北潼自忖是后来者,比不得凤姐主仆十几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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