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好,出来进去只是闷闷的。书童茗烟见他这样,因想与他开心,便去到书坊内,把那古今小说并那飞燕c合德c武则天c杨贵妃的外传与那传奇角本买了许多来,引宝玉看。
宝玉何曾见过这些书,一看见了便如得了珍宝。茗烟嘱咐他不可拿进园去,“若叫人知道了,我就吃不了兜着走呢。”宝玉那里舍得,踟蹰再三,到底是携进园去,就藏在床顶上,无人时自己密看。丫头们不识字,纵收拾屋子瞧见了,也只当是宝玉用功罢了。
偏这日湘云来寻宝玉玩,恰逢宝玉往北静王府去了,湘云便同袭人说话儿,见袭人自床帐中理出几部书来,不由笑道:“爱哥哥如今竟这般用功不成?可是越发出息了。”袭人亦笑道:“可不是呢,原三催四请的他也不看,这些日子到掌灯时分还不撒手呢。”湘云奇道:“果真如此?拿来我瞧瞧什么好书。”
接到手里看时,却是一部《会真记》,湘云虽养得粗放些,到底未曾见过这些个,一时看住了,袭人还道:“果然是好书,云姑娘也爱看呢。”湘云回过神来,知道这不是什么正经书,忙掷到地下,啐了一口道:“什么好书!爱哥哥不知从哪里寻摸来的混账话本,还不快拿去烧了,若叫人知道了,连你们也有不是!”
至晚间宝玉归来,要看书时遍寻不着,因问袭人道:“我的书收哪里去了?”袭人便与他说清缘由,宝玉大惊失色道:“怎么叫她看见了?”恼得要捶桌,袭人忙上前拦阻,宝玉又问:“果真都烧了?”袭人忙道:“你的东西哪能随意就烧了?只是我怕人看见,都藏在那架子后头呢。”因又问:“到底是什么书?我看史大姑娘虽掷了去,倒有些羞恼似的。”
宝玉知袭人与湘云好,忙央告她道:“好姐姐,不怕叫你知道,不过是传奇故事本子罢了,你同云妹妹说说,好歹别告诉人去。”袭人笑道:“既不是正经书,她也瞧了,又如何肯告诉人去?你只管放心罢。”一面帮宝玉复又将书藏好。宝玉细想有理,便放下心来,又取出一本来看,袭人便笑他道:“究竟什么好书?竟一刻也离不得了。”宝玉既已与袭人有了首尾,便与她细说书中故事,然后说至红娘抱枕送崔莺莺去会张生一节,羞的袭人掩面伏身而笑,二人一番温存不提。
湘云当时虽掷了书去,回房后却仍是默默出神。她常日家大大咧咧的,心里却也有些小女儿家的想头,若不然何至于单管宝玉叫“爱哥哥”呢?见了迎春与凤姐时,一口一个“二姐姐”c“二嫂子”,可没见她咬舌那样厉害。
奶娘周嬷嬷见她这会子安静异常,因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在园子里受了风寒?”湘云只摇头,半晌方吞吞吐吐道:“周妈,前儿听说大姐姐的婚事议定了?”周嬷嬷道:“可不是,八字儿都合过了,只正日子还没定罢了。”又道:“姑娘今年也十二了,待咱家大小姐出了阁,便是姑娘了。姑娘不比大小姐,人家是侯爷侯夫人的亲生女儿,这就差了一层,再不自己经点儿心,将来可怎么办哟!”
湘云向来将周嬷嬷的话都当作耳旁风,不放在心上,只今日被那《会真记》触动心弦,不由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既托赖二叔二婶养活,自然得听他们做主,便是经心又能如何呢?”周嬷嬷见她听进去了,忙道:“那也别不当回事儿哟我的姑娘!姑娘一向与二夫人不亲,她如何能费心给姑娘操办?现正有一门好亲在这府里,姑娘不紧着些,看便宜了那薛家姑娘喽!”
湘云听说,便皱眉道:“宝姐姐一向真心实意待我,这话莫要再提了。且宝玉哥哥好与不好又有什么相干,终究还是二婶婶张罗我的婚事。”周嬷嬷忙道:“这又是怎么说的,只要姑娘与宝二爷处得好,这府里老太太一提,二夫人难道还能驳了不成?既是知根知底的人家,门第也相当,两家又是老亲,宝二爷性情也好,恰是一门好亲,到哪儿再去找这样好的亲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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