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嬷嬷听黛玉说想为迎春请一位宫里的嬷嬷,便说道:“人倒是有,只是老奴说句不中听的话,还得二姑娘自己立起来才好。”凤姐一旁听见了,叹道:“我何尝不是这么说,难道素日不曾教过?只是二妹妹天生软弱,譬如方才处置人的话,我说了,她们就有个惧怕,若是二妹妹来说,怕人家都不当回事儿。”
迎春就在那里听着,也不言语。黛玉因说:“二姐姐生来就这样柔软,也未必就要强逼着她改。像二嫂子说的,二姐姐发起狠来,人也不怕她,不如就这么着,人人都知道她软和,不惹事儿,出了事必定都是别人的不是。只在二姐姐身边放两个忠心的也就罢了,再不然,还有二哥二嫂护着她呢。”
凤姐听了笑道:“这倒也是,我千挑万选,给二妹妹挑了一个省心的人家,可不就是怕她的性子到高门大院里受欺负?只是二妹妹也要记着,你自己处置不得她们,就找能处置的人来说话,别自己闷在心里,你哥哥和我也不知道你受了委屈。”
迎春听凤姐这样说,才道:“是,我记着了。”
凤姐又向黛玉道:“妹妹若能寻着宫里出身的嬷嬷,劳烦帮我留意着,请一位来才好。”黛玉听了奇道:“二嫂子管家理事都来得,还找嬷嬷做什么?”
凤姐道:“如今你二哥做了官,我也添了许多应酬。素日相熟的人家还罢了,好些文官家里却是跟咱们家规矩不同的,我想着总不好一点儿不知道,一旦犯了人家的忌讳,倒给你二哥添了仇怨。再者,我也该多识些字,你二哥整日都在衙门,到底没空儿教我。”说到此处,凤姐不由脸上红了一红。先时黛玉提了一回,凤姐便让贾琏教过几日,只是晚上掌灯时分,夫妻两个依偎着同看一本书,难免教着教着就教到床上去了,终究也没学会多少字。
黛玉听凤姐说的在理,忙道:“嫂子有心,我必帮你留意着,寻一位识字的嬷嬷。”
几人在这里闲话了近一个时辰,小红等方清点完了,该打的也都打了。凤姐又命那些婆子将素日偷拿之物都原封不动送回来,若有当了出去或花用了的,便拿钱来赔补。如王住儿媳妇等几个拿得多的,都革退不用。这些人挨了打,又出了钱,还丢了差事,难免心怀怨恨,其中有一个费婆子乃是邢夫人的陪房,便一状告到了邢夫人那里。
邢夫人听说,就叫了迎春过去训斥道:“她怎么说也是我的陪房,便是犯了法,你要处置她,也该回过我才是。”那费婆子还在一旁添油加醋道:“我们的姑娘老实仁德,哪里像那几位姑娘伶牙俐齿,二奶奶更是不把您放在眼里,我都说了是太太的陪房,她竟不顾恤一点儿。”
邢夫人一听还有凤姐在里头,又不敢再说了。况且自打元春封妃以来,王夫人越发得意,常给长房没脸。凤姐是晚辈,不好当面对上,便给邢夫人添衣裳添首饰,撑着邢夫人去斗王夫人。如今邢夫人身上穿的戴的,都是凤姐出的钱,她哪里还能要凤姐的强?
邢夫人虽然只说了那么一句,迎春却是刚得了凤姐的话,受了委屈便到凤姐那里去哭。凤姐听了,又命将那费婆子拖出二门外,再打四十,直打了个半死,还道:“不怕挨打的,只管再去告。”那婆子听了,只得忍气吞声,邢夫人也不敢给她做主。
到次日迎春小定,贾琏的三舅舅张翰林做媒,带着涂家的信物来,与贾赦交换过了,迎春的终身就算是定了下来。往后就只绣绣嫁妆,等着明年成婚便是。贾母虽对这个孙女向来不大疼爱,到底也是一桩喜事,故午间便在上房摆了一桌小宴庆贺。
原本定亲之后,长辈该教导几句“收收性子,往后就是人家的人了”等语。但迎春的性子过于安静了,说这话也是多余,故贾母只随便说了两句,便由着她们姐妹闹去。黛玉c探春等都轮流给迎春敬酒,迎春纵不擅饮,也难推脱,只得喝了两口。然后司棋c绣桔也去敬她,这是从小伺候的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