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略寒暄几句,然后直冲到凤姐房里,屏退了下人,道:“我要宝玉脖子上那块玉,二嫂子可有办法没有?”
凤姐听这话说得奇怪,忙问:“妹妹这是怎么了?别是又出了什么事故罢?要那玉又做什么?”
黛玉只道:“二嫂子只说能不能弄到手?”凤姐听了,便冷笑道:“妹妹也太小瞧我了,她二房能收买了我这里的人要害我儿子,我在那边儿就没人不成?妹妹既开了口,不出两日,我便打发人送到你府上去。”
黛玉得了凤姐此言,脸上方有了些笑模样,又向凤姐行了一礼,道:“劳二嫂费心,我先谢过了。”凤姐正在炕上倚着枕头,忙起来伸手去扶,口中只道:“妹妹说这话就见外了,只是妹妹从不似那等眼皮子浅的人,把宝玉那玉当个宝,如今要这东西,难道是这块玉上有什么玄机?”
黛玉便道:“嫂子可还记得,上回宝二哥病时,来了两个出家人?”凤姐想了一会儿,一拍手,道:“怎么不记得!那两个妖人,还敢咒我得病!”黛玉又道:“嫂子细想想他们说过什么。”凤姐便又回想,半晌方道:“仿佛说要拿宝玉的玉驱邪的?”
黛玉道:“正是这话。嫂子你想,宝二哥带着这玉落草,都不知是它能驱邪的,怎么那两人就知道?里头必有些缘故。如今那妖人又寻上了我爹,说了些不通的话,要化我爹出家。我爹虽不曾动念,我却只觉那僧道居心不良,只是他们有些道行,恐怕查不到踪迹。所以来借这玉一用,说不定能逼出他们来。”
凤姐听了这个缘故,也觉蹊跷,只道:“化了姑父出家,与他又有什么好处?难不成是借机骗钱的?”黛玉便冷笑道:“管他图什么,敢图到我爹头上来,我绝不能容!”
因又向凤姐道:“嫂子也预备着些,外祖母把宝二哥那玉当成了命根子,知道丢了,还不定怎么样呢。我拿去了,不管有用没用,过后都给你送回来。”
凤姐也冷笑:“送不送回来,又有什么相干?我还巴不得他没了这玉,看看他是能疯了?还是能傻了?成日家得了玉的益似的,拿他当个宝,我两个儿子都差点儿没了,老太太还护着他!这般轻轻放下,就当过去了?我心里却过不去,不为我儿报仇,我咽不下这口气!”
黛玉见凤姐发了火,反过来又劝她消气,别动了胎气,然后方回家了。过了一日,凤姐果然遣了北潼到林府送玉,黛玉便问她道:“宝二哥丢了这玉,可察觉了没有?”
北潼道:“暂时还无妨,只是宝二爷身边那许多人,也瞒不过多久去。二奶奶说了,姑娘不必操心这个,此事自有二奶奶料理。若有什么要紧事,就打发我来告诉姑娘,还说姑娘若研究出什么来,也告诉二奶奶一声,二奶奶也恨那两个妖人恨得牙根儿痒痒呢。”
黛玉便笑道:“我知道了,倘或查到他们的下落,必打发人支会二嫂子。你也好些日子没回来了,去跟雪雁她们说话儿去罢,一会子我派车送你回去。”北潼忙应声道是,又谢过黛玉,方退下了。
黛玉又命人去将金石斋的老刘掌柜叫进来,把那块通灵宝玉给他瞧,问道:“刘伯看看,这是什么材质?”
老刘掌柜跟金石古董打了半辈子的交道,一时也认不出来,拿起来对着日光端详了半晌,方道:“ 单瞧这质地,像是极品的和阗玉,但和阗玉又绝无这样五彩颜色。若说颜色,倒又像是近两年孙家从南边儿倒腾回来的翡翠,只是翡翠刚时兴起来,也不多见,不敢说必定就是。”
黛玉便道:“既这样,拿上好的翡翠来,刘伯能不能仿出一件?”
老刘掌柜听了,又细看了一回,道:“雕工却不难,只要能找着颜色差不离的材料,姑娘要几件都成。”
黛玉得了此话,便立时命杜若将往日孙家的礼单找出来,按着单子到库房里去,将翡翠石料c摆设c首饰全都搬出来摆在院中,使老刘掌柜挑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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