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不肯说明缘由, 黛玉也无法, 只得请入内室奉茶, 又陪着闲话说笑。直至过了大半个时辰,才有人来报说:“老爷那里已送客了。”黛玉便忙命人去请父亲过来。
一时林如海进来了,先与贾母行礼寒暄, 然后问其来意, 贾母便笑看黛玉, 黛玉知机, 忙道:“我去吩咐厨下备饭。”就告退了。然后贾母方笑将北静王府有意求亲之事说了,又极力夸赞道:“北静郡王那相貌人品是没得说, 又是超品的王爵, 为人也礼贤下士, 并非那等膏梁纨绔之辈可比的。这样一门好亲, 多少人家都求而不得, 姑爷可要好生考虑才是。”
林如海却苦笑道:“北静郡王自然是极出色的,但实在不巧, 方才永昌驸马也是来说亲的,小婿已经应下了。”
贾母听了半信半疑,唯恐是推托之词,便又劝道:“姑爷可别糊涂,哪家公子能及的上北静郡王的家世门第人品?况且玉儿弄出那什么诗集,传到了外头去,名声难免有瑕,驸马来说亲的那家只怕还不知道, 倘或知道了,这婚事成与不成还两说呢。如今有北静王府真心实意来求亲,机会难逢,你休要错了主意,过这村,就没这店儿了。”
这话就触了林如海的逆鳞,倒像北静王府来提亲是多大的恩典似的。林如海呷了两口茶,方又笑道:“玉儿的名声哪里有瑕了?小婿当日乃是探花出身,玉儿能诗擅词才是正理,难道大字不识一个不成?传出才名究竟也无碍,比不得有些人家的少爷小姐,连风流韵事都传到外头去了,那才是毁了名声。我也不瞒您说,方才永昌驸马来,是为当朝恪靖郡王提亲,且是皇上亲命驸马来的,老太太,皇命不可违啊。”
贾母听说“风流韵事”一节,便知说的是宝玉同钗c湘之事,先不自在起来,又听说是皇命,更没了底气,于是忙笑道:“这更是一门好亲了,既然你已应了人,我再说旁的也无益,不如不说罢了。如今就该操办起来,敏儿去得早,玉儿年纪轻没经过事儿,一时哪里忙不开了,只管来找我。别的没有,我们家折腿烂手的人还有两个,也能帮着料理一二。”
林如海忙笑道:“先多谢您的好意,这事儿就不劳您费心了,正经连小婿我也费不了多少心,圣上如若下旨赐婚,自有礼部来操办,一应大小事务都有规制,连嫁妆都是内造的,这些年我给玉儿攒的妆奁倒派不上用场了。”
贾母忙道:“也不是这话,内造的东西虽然好,都是中规中矩的,比不得你自家预备的合适。所以该采办的一样要办,我也要来给玉儿添妆的。”
林如海笑道:“这是自然,只待定了吉日我这里就给您送信儿去。”
黛玉亲事已定,贾母再多留也无用,便又敷衍恭贺了几句就告辞了。这厢黛玉方问林如海道:“外祖母今日忽然上门所为何事?还不告诉我,难道是给爹说亲?还是给我和珏儿说亲?”
林如海笑道:“可不正是给你说亲的?永昌驸马今日来也是给你说亲,为父已答应了,你从今往后就跟嬷嬷多问问宫里的规矩,女红也熟习一番,别叫人挑了毛病去。”
黛玉听了忙笑道:“这您就放心罢,您和珏儿的荷包c扇套不都是我的手艺?我不过做得少些,绣工却还过得去,且又有晴雯那丫头最擅女红,我跟她学了好几样儿针法呢。”
林如海听了这话方点头道:“你有分寸就好。”
且说永昌驸马回去向皇帝复命后,次日小朝会上皇帝便将林如海留了一留,当面提亲。林如海如何谢恩自不必细说,皇帝又命礼部操办六礼事宜,钦天监测算吉日,于冬月十二这日下旨赐婚。永昌驸马为主婚之人,穿着一身吉服袍褂到了林家,后面跟着礼部吏员及各式漆盒的纳采之礼。林如海先接了旨,然后拿出一个帖子,上书黛玉的名姓年庚八字,礼部堂官也将恪靖郡王的生辰八字之帖恭恭敬敬给了林如海。
换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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