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中,运到各国展览。其实这种愤怒不见得公平,如果颟顸的官员都要接受这种待遇的话,大黑暗时代中的千千万万官员,包括清政府的皇帝在内,恐怕没有几个不具备被展览的资格。
次年(一八五八),英法联军舰队北上,攻陷大沽,进逼天津。清政府不得不接受修约的原则,由宰相桂良到天津跟随军而来的英法公使谈判。二十八岁的年轻皇帝奕(曼宁的儿子),仍严厉地拒绝外国使节进入北京,而英法坚持非进入北京不可。桂良被挤在夹缝中大为狼狈,于是他企图用国内的官场诈术来解决,在给奕囗的报告上说:“(现在跟他们签订的条约),并不作为什么真凭实据,不过借这几张纸,暂时打发他们把军舰从港口撤退。将来如果不愿履行,只要说我办理不善,严加治罪。所谓条约,就成为废纸。”
桂良是签字了,这项在签字时清政府就预备背信的《天津条约》,包括下列重要事件:
一英法两国派遣使节驻扎北京,中国派遣使节驻扎伦敦c巴黎。
二开辟牛庄营口(辽宁营口)c烟台(山东烟台)c台湾(台湾台南)c淡水(台湾台北)c汕头(广东汕头)c琼州(海南琼山)为通商港口。
三中国赔偿英法军费银币六百万两(英四百万两,法二百万两)。
四英法商船可自由航行中国内河。
五中国重申不得再称呼西洋人为夷狄。
六双方政府批准后,明年(一八五九)在北京换约。
皇帝奕囗对真正丧权辱国如内河航行的条款,毫不在意,独对外国使节进驻北京这件事,认为是一种不能忍受的奇耻大辱。所以等到英法联军舰队一走,他就下令迅速重建大沽炮台,指派七年后死于捻军的亲王僧格林沁率领他的精锐兵团,沿海布防。
第二年(一八五九),换约时间已到,英法两国公使乘军舰抵达大沽。清政府通知他们,大沽已经设防,不能通行,请改在大沽北面十五公里的北塘登陆。两国公使眼中根本瞧不起清政府的所谓设防,不肯接受劝告,径行在大沽上岸,大沽炮台开炮射击,英法舰队应战,虽然有美舰在发现英法舰队情况紧急时,突然参战相助,向中国发炮,但英法舰队仍然失败,其中四艘沉没,六艘重伤,狼狈逃走。
美舰这种暴行,清政府连抗议都没有提出,因为它根本不知道美舰已违犯国际公法。清政府大小官员像呆瓜一样,白挨了闷棍,还不知道它是闷棍。
然而,无论如何,总算是把英法舰队击退,这是鸦片战争以来一次对外战争的胜利,使花花大少型的皇帝c叶名琛型的官员和士大夫阶层,雀跃欢呼。一致认为已经重振了天朝的威风,把夷狄制服,从此天下太平。
第二年,一八六○年,英法舰队卷土重来,猛烈的炮火摧毁了大沽炮台,陆军登陆后即攻陷天津。但住在皇宫女人堆里c已三十岁的皇帝奕囗,信心却非常坚强,看见英国女王维多利亚的国书译文上,有自称“朕”的字样,不禁冷笑,在一旁批注说:“夜郎自大”。下令僧格林沁,要他对英法联军:“迎头痛击,把丑类全部歼灭。”
然而僧格林沁兵团没有力量支持奕囗的冷笑,不断败退,天津与北京间军事重镇杨村(天津武清)失守,英法联军距北京只剩下八十公里,奕囗跟他老爹旻宁一样,除了在报告上批一些大言不惭的话外,别无他法。最后,只好声明愿意接受《天津条约》。可是,当三国正要签字时。英国代表巴夏礼忽然提出“可怕的”条件,那就是在条约批准换约时,所有的国书都要由使节亲自呈送给国家元首。那就是说,外夷蛮官竟然企图跟天朝皇帝面面相对,这简直比使节进驻北京的要求更使得奕囗暴跳如雷,因为那些夷狄在面对面时一定拒绝下跪,而下跪磕头是中国最重要的传统文化之一,有二千余年的悠久历史,任何有天良有见识的爱国人士,都不允许它受到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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