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终于落了下去,只是有些东西,徘徊在心里,始终无法释怀,犹豫半天终于道:“老太太,这情之一字,对于我们女子”
庄母沉默良久,轻轻叹息道:“你娘是个傻的,你二娘当年放着侍郎夫人的正室不做偏偏嫁进来做妾,也是个傻的。“
屋内便沉静如水了下去,只余冉冉炉香腾腾升起,香气缭绕,难描难画着这样的女子,这样的性情,这样的人儿祖孙三辈的,岁月沉积。静默中,庄姜突然想起那句话,“情之所之,不知其所始,不知其所终,不知其所离,不知其所合,在若有若无若远若近若存若亡之间,其斯为情之所必至,而不知其所以然,而后情有所不可尽,而死生生死之无足怪矣。“
是耶非耶?天若有情,天亦老也!
“小姐,你这几天怎么了?”晴儿端着贵和祥仕女杯放在八仙桌上,歪着头看着飞针走线的庄姜。
“怎么了?”庄姜抬起头,笑问道。
“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这嫁衣也做得飞快这针线突然变得好起来”晴儿嘟嘟囔囔道。
静儿在旁侍立,抿嘴一笑道:“哎呀呀,小姐坏了不成,好了也不成,你这丫头到底要怎样?”
四个丫头自幼跟庄姜一起长大,情谊深厚,这些日子发生了诺多的事端,丫头们虽然不晓得到底什么事,但是小姐的心绪还是看得出来,可自从那一日小姐从老太太院子出来,突然阴天变晴日,而且她们说不出为甚,只觉素来稳重大方的小姐越发老成沉稳了,丫头们心里吁了口气,也有心情说笑起来。
晴儿素来心直口快,见静儿取笑,不服气道:“我看小姐还是心里不想做好,你看这嫁衣,前日子东拐西扭,如今这针线啧啧,可以比得西苑里的绣娘了。”
静儿见晴儿又开始胡扯,怕勾起小姐的不快,忙堵住道:“小姐的针线本来就是极好的,就你心急,难不成小姐不急着嫁人,你倒是急着做媳妇不成?”
“你”一句话把晴儿说得面红耳赤,跺了跺脚,对庄姜道:“小姐,你看,静儿欺负我”
庄姜盈盈笑道:“晴儿想嫁什么人,跟我说说,我好给你谋划。”
“小姐——”晴儿见小姐也跟静儿帮腔,撅起小嘴道:“小姐也欺负人,我不依”
静儿早笑成一团,庄姜放下嫁衣,笑完正色道:“你们自幼跟着我,按照礼数必是跟着嫁过去的,不过你们放心,到了那里,我便都放你们去”
此言一出,静儿晴儿都勃然变色,道:“小姐——”
庄姜摆手示意她们先别急,徐徐道:“杜三公子已经有五位妾室,一位外室,据说还有几个收了房的大丫头,你们虽然长得不错,却很也不必去填这缺,嫁过去之后,我就给你们卖身契,若是你们有相与的,或者没有的,都自家去,杜府人口众多,即或嫁个管事也牵牵扯扯,须不好过的”
静儿与晴儿听了此言,眼中含泪,一起跪下了,晴儿道:“小姐说我们不好过,难不成我们都家去了,你一个人孤单单在那里,连个说梯己话的都没有,便是好过了?”
庄姜沉默半晌,道:“你们放心,我会过得很好。”
静儿呜咽良久,只道了一声:“小姐——”便说不出话来,她比晴儿年长,因此更懂人事,知晓庄姜如此安排必是怕姑爷太好色,一时不查失了手,因此趁着她们在庄府里的自由体面,先自寻觅下妥善人家
小姐总是这样,把最难的,留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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