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又一次,失去。无可奈何地失去,痛苦不堪的失去
这就是她庄姜的命吗?
她仰起头,看着那无边的黑暗,
一夜。
“吱呀”一声,黑铁门呼啦啦被打开,阳光不由分说直射进来,泛起的白光映得哑丫睁不得眼一一她也不想睁眼,她不愿直面那血淋淋的残酷,她不愿!可走进来的那人是那样执拗,硬生生掰开了那掩住现实的手,迎面对视,一张粉黛的脸已然失去少女的清纯,染上妇人的妩媚,只是眼眸深处乌黑深邃,神色莫测。
“知道我为什么对你好吗?哑丫,”她的声音里含着诡异的冰冷,却又带着报复的快意:“你象我姐姐,是我想要的那个,而不是现在这个”她攥住了哑丫的手,吸了口气,“她想紧紧捆牢了我,又毁了他我就偏偏不如她意,现在是了结一切的时候了,陪着我!”
阳光万丈的日子,万里无云的天空,清淡且冷酷的不知人间哀愁,明明是玲儿的悲剧,哑丫却感到了喘不过气的窒息,被强自拉着踉踉跄跄前去,一步步,全是梦碎的绝望,纠缠不休,漫长无尽
伊人院,那个人美如仙的院主,正愣愣地站在院子当中,脸上一片又一片死灰。
哑丫就这样远远看着她,一瞬间便入了脑海深处,印成不朽的回忆,以致很多年后,她依然记得这样一个阳光明媚里那些点滴绝望,以及绝望之后站立,彼时,她们相距一丈之地,她躲藏在玲儿的身后,只遥遥看着那另一个重复的梦碎很快她便知道,这样的一丈,正是她与她的距离一一不是容颜,不是魅力,不是名气,而是人心。
天下最艰难者,莫过人心。
“姐姐回来了呢,妹妹忘记告诉你,我已经被梳拢了,条件是让你赎身,现在我把欠你的养育之恩还给你了,你现在可以还给我自由了!”玲儿的声音响起,又快又脆,带着淋漓的痛快与终于可以平起平坐的傲然。
“啪一一”从来没有对妹妹动过一根指头的李丽娘一个耳光过去,玲儿的嘴角立刻刮出了鲜血。
“为了养活你,我入了这不见人的地方,为了保护你,我拼命努力,做了这院主,为了让你堂堂正正嫁到正经人家做妻,不再被人轻贱,我不得不跟这些男人委以虚蛇男人!”
说完,突然掉头,看着晏子山。
晏子山见仙子突然用这样的眼光看自己,吓得倒退几步,“丽娘”
只见仙子突然媚然一笑“晏公子,你爱我什么?”
“这个哉”晏子山满脸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是这张脸吧!”仙子笑眯眯地指着自己的脸颊,温柔似水的表情让晏子山无从否认。
“看到了吗?”孟丽娘突然掉头,对着玲儿恶狠狠吼道:“男人不管我心里怎么想,他看的就是这张脸,我的这张脸,什么情什么爱有屁用?在这院子里迎来送往,还看不破这些东西,你居然为个男人赌气卖了贞洁”
“我”媚姐的眼睛里泪水咕噜噜打转,却说不出话来。
“你问问他,他会不会娶我?”孟丽娘一把拎起晏子山的衣襟,如玉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神色:“你会不会娶我呢?”
晏子山见仙子突然变凶神恶煞,结结巴巴说不话来“丽娘,不要”
“听见了吗?不要!”孟丽娘大吼道:“就凭我们这等份位,在男人前能得个什么结果?”
一步步,那个发飙的姐姐走近,逼视着她的脸道:“女人只有自己有了指望,才能给别人指望,你指望个看都不看你一眼的和尚?或者,你指望这个男人娶你做官夫人?原想给你攒一笔嫁妆,找个寻常商户里做个正头夫人可你我在烂泥里苦苦守候,就赚得你这么对我?好好”说几声好,脸上露出不忍目睹的绝望。
玲儿此时心中才升起了悔意,她只凭一时意气用事,少女意想里不过想赌气,如今却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口里却不断重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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