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孙菀正在校对蓝纸,卓临城忽然打来电话,叫她陪他去医院看刚诞下千金的大嫂。
自他一个月前提出大家静一静后,便再没出现过,连电话都很少打来。孙菀一度以为他这是要从她生命里彻底撤离了,然而一个简短的电话,又将彼此拉回到原有的轨道——他们还有对彼此应尽的义务。
孙菀问清大嫂是在哪家医院后,回了一句:“我回家换下衣服就打车过去。”
“我去你那边接你。”
孙菀尚未来得及回答,周雅就将一叠资料放到了她桌上:“梅姐让你下周前帮她做完‘牡丹亭’的软宣,她说最好从元曲的现代文化意义切入。”
孙菀顾不上卓临城的电话,只得随意应了声,便匆匆收线。她将周雅拿来的资料粗略翻了一遍,就去人事那边告了假。
赶到家时,孙菀见卧室的门仍处于紧闭状态,不禁又是摇头又是叹气。
她将买给厉娅的便当随手丢在餐桌上,推开卧室门:“瞌睡虫咳c咳!”
卧室门洞开,一股刺鼻的烟气朝孙菀脸上扑来,孙菀一边用手扇着烟气,一边怒道:“我说了不许在卧室”
孙菀还未说完的话硬生生卡住,就像被人猛地扼住了喉咙。她圆睁着眼睛,骇然看着眼前的画面:
只见厉娅歪歪扭扭地软瘫在烟雾弥漫的床上,浑身颤抖,胸口急剧起伏,像正沉溺在某种极致的兴奋里。她的下巴高高昂着,张大的嘴如金鱼般不断开合翕动。她黑色的瞳仁明明正对着孙菀,却视若无睹地不断往上翻,直翻出大片骇人的眼白。
孙菀的目光缓缓移向床头柜上,那里散乱地放着冰壶c打火机c锡纸她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软软地撞在身后的冰箱上。她死死掩住唇,就像按着一处即将血崩的伤口。片刻后,滚热的眼泪并冷汗一起从她脸上滑落。她撞鬼般跌跌撞撞地冲出客厅,将大门从外面反锁上。
她靠在门板上溺水般喘息,本能地翻出手机,却不知道该打去哪里,只能死死地将手机攥住。
就在这时,电梯口传来“叮”的一声响,孙菀吓得心魂俱震,惶然朝那边看去,见卓临城从电梯里走出来,孙菀只觉得天崩地裂的世界霎时稳住,绝望c惶恐c惊痛如找到突破口般轰然从心底喷出。
她绷着脸,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忽然伸手抱住他,扑进他怀里嘶声号啕道:“怎么办?怎么办?”
手里的手机“啪嗒”掉在地上,她死死揪着他的衣服,像刚从噩梦中醒来,一边绝望地大哭,一边反反复复地问着那句“怎么办”。
卓临城紧紧拥住她不断下坠的身体,胡乱吻着她脸上的泪珠,紧张地问:“菀菀,发生什么事了?”
“娅娅娅娅在吸毒!”她咬紧颤抖的牙关,将这句话从牙缝里挤出。
卓临城倒吸口冷气:“厉娅回来了?她在你这里?她吸毒?吸大麻吗?”
孙菀使劲点头,又使劲摇头:“是冰毒!”
闻言,卓临城的脸色也陡然变了:“多久了?”
孙菀“呜呜”地哭着:“她回来一个月了,我一点儿也没发现!我简直是全世界最笨的人!”
卓临城伸手扶住她的肩:“别怕,会没事的。我答应你,不管花什么代价,都会帮她戒掉毒瘾。”
孙菀哆嗦着嘴唇抱紧他,很久之后才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
卓临城缓缓松开她,抹去她脸上的泪痕和汗迹,接过挂在她食指上的钥匙串:“我进去看看,你在外面等我。”
孙菀机械地点头,双手忽然用力抓住他的手,目光哀恳地看着他。
卓临城拍了拍她的手:“放心,我知道怎么处理。”
孙菀立在原地,目送着他开门进屋,紧握的手心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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