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吧,使团那里你盯得牢一些,别让他们有了可趁之机。”盛和帝摆了摆手,示意他告退,自己则坐在了桌案旁,眉心深锁,提起笔来在纸上圈画了起来,想到凝神处,还不自觉地捂着胸口轻咳了两声。
景昀却没急着走,只是默默地看了片刻,心中无来由地浮起一股涩意,悄然退了出去。
门外田公公一见他出来便迎了上去,压低声音道:“世子,奴才听着陛下咳嗽了好几声,不打紧吧?”
这田公公名叫田丰,是自打小就跟着盛和帝的,一路从一个小太监官至现在的御前总管,深得盛和帝的信任。景昀看了他一眼,心里明白,盛和帝的身体怎么样,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这是在没话找话呢。
“陛下为大陈殚精竭虑是我们臣子的福气,只是明日便是陛下四十寿辰了,毕竟比不得年轻的时候,容易疲乏,还请田公公多劝劝陛下,一张一弛才是文武之道。”景昀明知自己不该多嘴,却还是没忍住说了两句。
田公公怔了一下,眼角的褶子一下子笑成了一朵花:“还是世子有心,奴才日日劝着呢,只不过世子说一句,抵得过奴才百句,世子得空多来见见陛下才好。”
景昀有些尴尬,面上却依然没有表情,大步出了御书房。
田公公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廊檐外,立刻喜滋滋地进了屋内,替盛和帝换了茶,眼看着盛和帝手旁只剩下些残墨了,便手持墨锭磨了起来:“陛下,世子看着决绝,只怕心里还是挂念你的。”
盛和帝的手一抖,批着奏折笔尖一顿,顿时留了个墨印在上面。
“奴才瞧着世子对那少夫人是极其好的,”田公公又出主意道,“那少夫人看上去也是蕙质兰心的,不如让宫里的贵人多请少夫人来走走,这样往来几次,想必少夫人能多劝劝世子。”
盛和帝抬起眼来,眼中一片怅惘:“是啊,昀儿对她的确爱若珍宝,只是情深不寿,朕却有些担心他太过重情了,他这脾性,也是从小没有生在皇家,要不然只怕也要摧肝裂胆痛上一场。如今他不肯归宗,说不得对他还倒是件好事。”
田公公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道:“那陛下这是算了?”
盛和帝轻哼了一声,那丝怅惘一扫而空:“怎么能算了?且先让他逍遥一阵,磨砺磨砺心性。”
田公公恍然大悟:“陛下原来这是欲擒故纵,实在是高明。”
盛和帝瞟了他一眼:“这是闲得没事了不成?明日寿宴安排得怎么样了?外廷的有礼部在,这内宫的你帮扶着梅妃一些。”
“早就安排妥当了,奴才这就再去巡查一遍,可不能出什么纰漏。”田公公笑着往外退去,还没退出门呢,便见盛和帝又叫了他一声,停顿了片刻道:“将昀儿的席位安排得靠前一些,还有,他的夫人不如也叫上吧。”
翌日盛和帝的寿宴设在紫宸殿,紫宸殿重檐殿顶c气势巍峨,这一日更是铺上了描金绣毯c花茵着地,一路上宝器辉煌,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皇家威严。
寿宴分为内宴和外宴,外宴席设紫宸殿内,长案铺地,各路贺使c朝中高官c皇亲国戚云集,而内宴设在一侧的偏殿,请的则是藩王的内眷c封有诰命的夫人等等。
宁珞原本没有想到自己会出席天子的寿宴,满座都是贵人,像她这样连个品级都没有的几乎没有几个,偏生还将她的位置安在了一帮王妃c郡王妃之间,离主位梅皇贵妃只有几步之遥。
既来之则安之,宁珞出身宁国公府,前世也曾入过瑞王府,外祖家又是江南巨贾,自嫁入定云侯府后,景昀待她如珠似宝地宠着,这些日子来原本少女的清灵之气半分未减,眉宇间却又多了几分妇人的秾丽,兼之她容貌绝美,肤色柔润白皙,首饰衣裳高贵却不艳俗,这一身气度比起身旁人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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