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那个时代的华夏大多数孩子来说,正月十五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日子:正月十五闹元宵热闹,而正月十六正式开学则痛苦。尤其是假期作业没写完,就更为痛苦。
孙莲还记得有一年在外公家过元宵节,她和二表姐在院子里看外公拿竹签和纸糊兔子灯,表哥王煜就在屋里趴在桌子上赶寒假作业。不写完还不给吃饭,十分可怜。
陈嘉宇估计也是上学三年来第一次在假期结束前就写完作业,而且基本都是认真写完,经得起任何人检查。因此闹起大姑姑来也是理直气壮。
大姑姑被他磨得没办法,有觉得孙莲管得住陈嘉宇,小孩多在一起玩玩也好。便真的问孙莲要不要跟着一起去。
面对陈嘉宇的真挚邀请,孙莲其实挺感动的。她原本以为陈嘉宇缠着她纯粹是贪玩和嘴馋。而就算他拖着她也没得吃没得玩,陈嘉宇也不嫌弃,看来几天下来倒是处出了真感情。
而且孙莲也有点想去谯城看花灯。说句不好意思的,上辈子她活了26年,也只在谯城看过一次元宵花灯,还是沾了弟弟孙晓君的光。等她二十多岁在谯城打工时,正月十五的元宵花灯会却已经不办了。
不过虽然心动,但她终归还是不能跟去。先不说其他,单单看完花灯她还能不能及时回到涂县都是个问题。
从谯城回来的中巴,最晚班是六点多。而花灯最热闹的时候肯定在七点以后。而且七点半才开始放烟花,断断续续半个小时就是八点。这年代不比十年后,路上到处跑的都是出租车。现在的出租不但少,基本都是小面包车,而且价格也不便宜。孙莲记得自己上一世临死前,谯城的出租车起步价才不过八块,但现在只要你上车,最底就是十元。
要知道一九九七年谯城的人均收入和二零一四年可不能比。从谯城坐到涂县,不打表也至少要付三十块。这就是一家人至少三天的生活费!
孙莲心中账算得清,王桂香自然也不含糊。母女俩算是几天来头一遭想到了一起,跟大姑姑一说,大姑姑反而笑了。
“报名又不是开学,要赶着不能迟到。小莲看完花灯就在我家过夜,后天一早我再给她送上车。七点多上车,九点不到就能回来。到时弟妹你拎着书包去接她,完了一起去学校报名不就得了?”
一番话直说得孙莲目瞪口呆,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太死脑筋。看来单凭加固了记忆里也不是就能变聪明的,论脑子拐弯她就不如大姑姑。也难怪大姑姑一个人嫁到谯城,还活得如鱼得水。
“这好吗?”王桂香还是担心,“这又不是走的近,一个人坐车哪放心?”
“我给她送车上,看着她走。我家街前面就有车过,肯定不让她坐错。”大姑姑保证道,又对孙莲说,“中途不能自己下车,要坐到底,等人都下了才下,懂不?”
“嗯。”孙莲点头。
不过她现在到底还是一个九岁小姑娘,在父母面前没什么说话的分量。大姑姑的建议固然好,她却也只能眼巴巴看着王桂香。她做足姿态,几个大人都从面上看出了意思。相互客气了几番,最后竟然真的让王桂香答应了带孙莲进城。
陈嘉宇自然乐得哇哇大叫,什么都不如有人陪他玩来得开心。
“去了听大姑姑话,和嘉嘉好好相处,遇到事情要让着弟弟,不要给大姑姑家添麻烦。”王桂香对女儿千叮咛万嘱咐,想了想又从兜里掏了十块钱,“钱是给你装着有事用,没事不要乱花,回来我要问的。”
意思就是钱可以装着,但花了挨不挨骂还是另一回事。
孙莲自然满口答应。不过这也算提醒了她,趁着大人互相客套的功夫,又一溜烟跑回自己的房间。
从书桌抽屉里翻出当做存钱罐的茶叶铁盒,再从里倒出一团邹巴巴的毛票和一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